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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手。」
「不好意思昂。」大金立馬鬆開阿仁的胳膊,來回擦拭自己留下的手汗,「黑咕隆咚的,我有點心虛,總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跟著。」
「俗辣膽小鬼,你該不會是怕阿飄——」阿仁蹦起來,「靠北,誰搭我肩?」
「我。」身後傳來寶進的聲音,「我看不見你倆在哪兒,只能摸索著走。」
「不要亂拍肩膀,沒聽人講過嘛,人的肩頭有兩盞燈,行夜路若是拍滅了,會招惹髒東西的。」
阿仁左右張望,可四下只剩濃黑,什麼都看不清。暗處盯久了,反而有些奇怪的影子晃動,他連忙收回目光。
「現在是農曆七月半,不得不信邪。按理說,夜間不該去海邊,不該去山頂,不該四處瞎逛。」
「咱現在就在海邊的山上瞎逛——」大金突然瘋狂跺腳,「操,誰抓我腳脖子?」
「還是我。」寶進的聲音,「剛才絆倒了。我說,你倆走慢點啊。」
「不行。」阿仁望向遠處愈來愈微弱的光線。「快走,天黑之後會更難熬。」
三人不再言語。視線被剝奪,只能靠耳朵去捕捉細微聲響,每一步都走得膽戰心驚。
時間失去意義,他們不知走了多久,只覺得眼前的一切越發不真實,無論如何追趕,出口永遠懸浮在視線盡頭,遙不可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光暈一點點黯淡,縮小,像瀕死旅人,翻滾掙扎,爬向最後的海市蜃樓。
「出口怎麼沒了?」大金愣住,「咱是不是走岔路了?」
太陽落山了,唯一的亮光與希望也消失無蹤。沒有光線,沒有指引,他們失去方向,完全被黑暗吞噬。
嗒,阿仁按下打火機,短暫的光明。微弱火光照不亮無盡深洞,只能顧及面前的幾步,石壁上的水珠,映著火光,像是橙紅色的繁星。
火機很快燙到握不住,阿仁手一松,他們重跌回黑暗之中,比之前更深,更濃,更加惶惑。
越往深處走,氣溫越低,裸露在外的皮膚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你們覺不覺的,越走越冷。」大金牙齒打顫,不住地搓著胳膊,「這他媽不會是黃泉路吧?」
「不要停,」阿仁催促道,「總感覺停下來會有危險,不可以在裡面過夜。」
「要不,咱聊會天吧,隨便說什麼都行。」寶進的聲音忽遠忽近,「說著話,就知道大家都還在,現在眼睛啥也看不見,我心裡不踏實。」
此話一出,另外兩人反倒沉默起來。
畢竟關係複雜,上島後除了相互威脅,基本沒怎麼交流過。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界限在哪,全不知曉,只怕說多了被對方握住什麼把柄。一時間誰也不知話題從何開啟,思來想去,只能聊些無關痛癢的瑣碎。
寶進率先開了口。「我看電視裡面,搞幫派的都穿著黑皮衣,你怎麼不穿?」
「現在是夏天,鬼才穿皮衣,」阿仁嫌棄,「其實穿皮衣是有講頭的,以前打架都亂甩電棍,皮衣絕緣,不會被電到,還耐髒。如今沒人穿啦,又不是扮駭客帝國。」
「那金鍊子呢?」
「戴金鍊子是因為比較好攜帶,又能換錢,方??x?便隨時跑路。」
「你們都有紋身,那如果被砍了,縫合的時候,醫生會給對齊嗎?」
「紋身的功能,是橫死的時候,比較好認屍。」
「你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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