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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熳汐只是轻轻微笑。刚才比赛的画面拼切一般的慢放，强势的战斧、夸张的双手倒灌、霸道的大风车，甚至终场前27秒何胥在半场掷出的3分，将比分成功锁定为117：83。胜利已成为华丽，只是乔熳汐却忍不住叹气。秋瑀宸将癫狂中的沈默换下场，本以为他是考虑用战术击败外国语，却没有想到，他所有的安排都只是为了打击那个倔强的孩子。当刚上场的肖海焱模仿沈默的角度和动作在第一节结束前做出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灌篮后，z中场上的每一个球员都在不同时间复制了沈默的3个灌篮，胡跃的厚重沉稳将战斧变成了重锤，直击沈默心脏、肖海焱的灵动飘逸让大风车有了另外一种表现形式，张昀翔的挥洒自如却将倒灌时的力度和身体的柔软度结合在一起，他的球几乎不是灌进去的，而是飞进去的，可是篮架震撼的摇晃却让这样一种飞也气势恢宏。直到一个上场2分钟的替补也灌了一记大风车的时候，秋瑀宸才看了下场后的沈默第一眼。“胡跃的力度、海焱的轻灵、昀翔的洒脱你都做不出来”说着又指了指刚才那个替补，“他的球即使出手勉强，却也能保证命中率。沈默，我不明白连一队的替补尚且能够胜任的将篮球砸进篮筐的游戏怎么能让你这么执着甚至疯狂。你知道什么叫灌篮，你所炫耀的充其量不过是涮篮罢了。”秋瑀宸安静的打开自己的衣柜，从裤腰上抽出皮带，低着头，却坚定的走到乔熳汐面前。“熳汐哥，40下。”秋瑀宸将皮带双手递过，平直的手臂让这样的动作充满了责任的味道。乔熳汐接过皮带在手上把玩，轻笑道：“拿揭幕战当教科书，浪费所有人的时间和体力只为了打破那个孩子的骄傲，甚至不惜以无限度的夸张球队实力为代价，瑀宸，你看来是真的17岁。”“熳汐哥，我——”冷汗一滴一滴砸落在地板上，李辛已有些不忍。“队长，沈学弟不是故意的。”何胥侧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李辛，“规矩就是规矩，他做错了事，就只有受着。”李辛的求情自然没能得到任何人的声援，毕竟，不敬教练是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过错。z中的球员们一向敬重秋瑀宸，别说是冲他大吼大叫，就是提意见都小心翼翼。可是沈默居然这么大逆不道，拿着篮球就砸在秋瑀宸背上，甚至还用不知名的语言骂了好久，秋瑀宸捡起篮球，看着目瞪口呆围在一旁的队员们，大家胜利的喜悦全都被沈默无礼的狂妄冲刷掉，秋瑀宸将球掷还给因为要罚100个俯卧撑所以现在才赶过来的何胥，“准备检讨会。”“是，教练。”何胥拉起怔在原地的沈默，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是记仇的人，他想做的只是想扶这个学弟起来而已。却不想沈默误会了他的动作，“不用你动手，不就是打了秋瑀宸吗？你说要怎么样？”何胥从来没有想过和这个学弟计较，毕竟，他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身为队长，他有责任纠正这个学弟自视甚高的单打独斗，篮球，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本来，看到教练的安排，每个人上场的轮番灌篮就像是每一巴掌都打在沈默脸上一样，他相信，经过这次的教训，这个学弟最起码可以学到一些东西，比如谦逊、比如合作、比如信任。可是，沈默的话一出口就犯了众怒，虽然秋瑀宸的年龄甚至比同样三年级的胡跃、许霆喆还要小，可是，也从来没有人会直呼他的名字。秋瑀宸自己是不介意的，但是，因为尊重和敬佩，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何胥自己更是极尊重秋瑀宸的，他怎么也想不到，秋瑀宸居然可以将沈默放纵到现在这个程度。秋瑀宸看着向他投来征询目光的何胥，“按社规办。”“熳汐哥——”秋瑀宸抬起眼波，怯怯的看着乔熳汐，全没有球场上傲视天下、纵横捭阖的王者气息。乔熳汐好整以暇的将皮带在空中划了个圈，破风的声音和他嘴角的笑意组合成很诡异的图画，秋瑀宸重新低下头，等待着乔熳汐指示受罚的姿势。可是，乔熳汐却只是玩赏一般的摆弄着皮带上的铜扣，甚至用手指顺着皮带的扣眼轻轻捋过，良久，才笑了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谁销得人憔悴？”秋瑀宸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凭扣眼的磨损程度，乔熳汐已经可以推断他又瘦了一圈，只是，现在仿佛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虽然知道从乔熳汐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秋瑀宸还是重新抬起头，“或者，60下？”秋瑀宸看乔熳汐依然没有反应，不再请求什么，只是走去墙角，踮起脚尖，握住足踝，摆出反省的姿势。（动作要领见番外《晓也星稀》，不在这里复制了，呵呵）乔熳汐走到墙角，拉起秋瑀宸，将手中的皮带折叠起来，交到秋瑀宸手中，“瑀宸，你12岁的时候我就用这种方式罚你，5年了，如果我还是在用这种方式罚你，那真正该反省的不是你，而是我。”秋瑀宸没想到乔熳汐竟然会直接说出来，惭愧、内疚一齐涌上心头，瞬间脸红起来，低低道：“熳汐哥，瑀宸让您失望了。”乔熳汐拍了拍秋瑀宸肩膀：“球队既然已经交给你，怎么做就是你的事，我不会为这个罚你。”秋瑀宸头垂得更低：“可是，瑀宸不该这样做的。毫无意义的消耗体力，对大家都不公平，瑀宸太自私了。”乔熳汐笑笑：“怎么，不打你还不舒服？今天那个后仰怎么做的，从前在那个角度进球哪一次擦着过篮网的，自己说该不该罚？”秋瑀宸知道乔熳汐说的是第三节的那个球，他出手的瞬间余光瞟到了沈默，有些分神，本该空心入网的球不再完美。早都知道熳汐哥不会放过自己的，只是跟整场比赛的安排看，这个错误就微乎其微了，他一时间才没有提起，“每天加1000个投篮，瑀宸回去马上做。”乔熳汐在秋瑀宸腿根狠狠踢了一脚：“忘了规矩了？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记账的，立刻去做，不是空心倒扣。”“是。”秋瑀宸知道乔熳汐最讨厌拖延，对于他的惩罚从来不会留到下一时刻。“永远不要欠任何东西，因为等到还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根本还不起。”秋瑀宸听着篮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机械的动作，寂静的球馆让他不自觉的出神：熳汐哥，你明知道还不起，为什么还要欠禹落哥那么多。“默，我什么都可以欠，却惟独不会欠你幸福。”“刷”！篮球霸气的入网，秋瑀宸的决心让篮网、篮筐、篮架一起晃起来。只是，气势磅礴的宣言般的入球并不符合乔熳汐的要求，这个球如果是空心入网的话就是126了，可是根据倒扣原则，现在的计数又重新回到124。秋瑀宸勉强自己集中精神，如果不快点投完就又要迟一点见沈默了。他当然明白自己的一句按社规办会带给沈默多大的麻烦，但是，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原谅。他可以纵容沈默将他按在水里，可以不在意他挑食乱发脾气，可以假装没看到他对乔熳汐的敌意（毕竟那是因为自己，乔熳汐也不会计较），也可以为了沈默小小的无名醋表面冷然心头窃喜，但是，他绝不能容忍沈默将篮球当作儿戏，当作泄愤的工具。他知道自己安排的轮番灌篮对沈默脆弱的自尊的伤害，但是，冲动和愤怒从来不是获得同情得到原谅的理由。默，你必须明白，有些错，永远不能犯，球场上，我从来不是你的秋。序幕秋瑀宸完成1000个投篮后已是筋疲力尽，说是1000个，可只要不是空心就要倒扣，真正投的数量也不少了。秋瑀宸洗过澡来到球馆的主训练场，正看到沈默撑着地板爬起来，站在篮筐下的是李辛。“教练。”整齐的声音传来，每一双都是带着崇敬的眼睛，秋瑀宸不禁为自己比赛时的自私惭愧。秋瑀宸，你不只是沈默一个人的教练。他抬起头，回望那些真诚的目光：“今天的比赛，大家辛苦了。”秋瑀宸不等球员们回答就看向何胥：“过了几个了？”“胡跃、昀翔、海焱、阿辙、阿坤，已经输了250个。斗牛开始前我罚了他324个。”何胥道。秋瑀宸冷冷瞥了一眼明显站立不稳的沈默，“过了5个人，输了250个，就是说一场都没有赢了。”沈默的脸色本来因为体力的消耗太过严重而惨白，此刻却涨红起来。是啊，5场斗牛，一场都没有赢。z中篮球社的社规，不敬教练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自己离开篮球社，另一条是用球技让自己留下来，每一场斗牛输50个俯卧撑，直到过了所有球员。当然，这也要看教练和其他球员肯不肯给你比赛的机会。虽然沈默这一次确实有些过分，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秋瑀宸对沈默的看重，他们自己对这个小学弟的球技也是欣赏的，自然不会真的狠心将他逼出篮球社。只是斗牛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不曾留情。如果单论球技的话，沈默虽然比不上何胥、张昀翔、许霆辙，但是和其他人还是在伯仲之间的。可是他第一次斗牛就是和胡跃打，胡跃的身体优势太明显，这样的一对一沈默明显吃亏，终于以4：5输了第一场。后来的斗牛就更是输的毫无悬念，他的对手都是以逸待劳，而他却在打车轮战，更何况每一场结束都要立刻罚俯卧撑，沈默越打越没有胜算，现在依然能站起来，也只是全凭意志而不是体力了。沈默的球衣紧紧贴在背上，汗水已不是流而是淌，一股一股的落下，站立的腿已在打晃，手臂也在轻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