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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鼓腹含和（第1页）

陌生的游客看待当地习以为常的各种伪装，会有显露难堪的胆怯和无知。

面容中明显的稚气，会给善良的心添加怜悯之意；羞涩，会让原本冷漠的心变得稍显宽容。

人总是一种感情的动物，与生俱来的善意，会在不同的环境中善于伪装或显露。

常阳这个年龄适合用一种无知去感化冷漠，用信手拈来的畏惧去化解固执与偏见。生活中原本需要各色来调剂，人们司空见惯了的故事，并不能在内心激起涟漪。而务实的纯真，可以化解这固化了的人性。

“姑娘，你从猎猇来莒刹县做啥？”大爷略带善意的问道。

大爷打量着眼下的姑娘，明眸善睐，水灵秀气。谈话间，略有大家闺秀的论调，但外貌质朴秀丽，自带淡雅，脱俗又蛾眉皓齿让人怜爱。

常阳抽了一张餐纸擦拭嘴唇，愁容中思盼着能用条理清晰一些的言语回答，阳光下神态平静后忽然又慌乱鹊起，不知所措。

“姑娘，我看你是不是来城里找事做的？”“你这般年纪，是一个人吗？”

大爷不断的问，导致常阳一个踉跄差点从独凳上跌落。

常阳整理了一下衣物，拍了拍手掌，掀开眉宇间滑落的髻，顾盼生辉，楚楚动人。

“是的！”

“额……真对不起大爷，我差点把餐桌给掀翻。”常阳耷拉着脑袋，自觉好笑。

大爷看见姑娘有些胆怯，没再多问，“没关系，孩子。”“我姓米，街坊都叫我‘米老头’，你不建议就叫我‘老米’吧！”

常阳有些理亏，对大爷的热情，显得有点不自在。

“我从猎猇来莒刹只为找个事做。”常阳深吸一口气，忽然双眼迷离，眼神飘忽，紧张之色又显露无疑，“挣点钱！”

大爷气定神闲，再次观察着眼下这位有些胆怯的姑娘。认真听着她说话的同时，友善的微笑，欲要表现得更具亲和力，欲要将姑娘的胆怯消融。

常阳说：“昨日清晨，我跟爹妈告别，一个人坐车来到的县城。”

大爷有些疑惑，“你这般年纪，现在不是应该在学堂念书吗?”

常阳听到大爷这个问题，没有半点迟疑的说，“我已经不上学了。”此刻，常阳心中的顾虑似乎完全消失，如释重负一般畅快。

“不上学了，你多大年岁？”大爷继续问，显得不可思议。

“刚满十六。”

“还这般小的年龄，你到县城能做啥？”“你和我的孙女米雪一般大，就不上学了？”大爷有些遗憾的说，面容的褶皱加深，挽了一下左手滑落的开口白色衬衫袖口。吃惊又觉有些许无赖，走到店外台阶处，向常阳更靠近了一点。

常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顿觉大爷的问询有点像父亲的质问，亲切但又让人畏惧。

“米大爷，你孙女和我一般大？她多大了呢？”常阳试着转移话题，没有正面回答大爷的质问，反其道而行之，内心反倒舒坦一些。

“她呀，咯，就在郊县一中读初二。”大爷说起孙女显得慈祥了许多，面带微光，和颜悦色。嘴巴高高的嘟哝着面向河堤对面红白相间的建筑群。

常阳向着大爷指引的方向看去，太阳正好直射到双目，有点睁不开眼。揉了揉眼睛，这才慢慢看见远处的建筑。

“这就是郊县一中呀！”常阳知道郊县一中，这是县城最好的中学，也是常阳向往已久能考入的中学。这一切在常阳看来都将是过去的想象，现在心中有关郊县一中的梦想都已化为乌有。

“是的，那就是一中。”“孩子成绩还行，她说再努力一点能够进全班前十名呐。”大爷自豪的看着学校操场上高高飘扬在红白相间围墙之外的五星红旗说，“孩子再努力一把，或许就能考试本部的高中，那样就太好了……”

大爷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考入了郊县一中的高中部，只要不掉链子，上一所好大学还是相对容易的，郊县一中这所省重点中学享誉全国，自然有原因。

突然，常阳觉得肚子有点隐隐作痛，双手捂住肚子问询：“米大爷，你的店里有茅厕吗？我肚疼。”

大爷还沉浸在郊县一中的光辉史册里，被常阳的询问声打断，“额，有的。就在店门左侧的巷道深处有一个公厕，我女儿正好在那里售票，赶紧去吧。”大爷左手抓着抹布，摩擦着壁炉飘在右手臂上的水汽，右转身子，用左手食指向常阳指点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