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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這一幕，心中卻只有這一個念頭：終於活下來了。可旋即浮起的，是無力與哀涼——半柱香的時間，只差了半柱香時間，林將軍便能活下來了。

我循著記憶，去找林將軍陣亡的地方，卻發現高地上屍山血海，到處都是士兵們的屍體，堆疊在一起，早已敵友不分。我固執地撥開一具又一具屍體，想要找到林將軍，直到有人拽住我的手臂，強行將我拉起來。

原本烏雲密布的正午，倏然間陽光灑落下來，金光萬丈。

6亦衍激戰了一日一夜，盔甲破損，又摘了頭盔，鬢髮散亂，而眼神中藏著的憤怒，毫不掩飾，纖毫畢現。

我本已做好了準備，他會狠狠訓斥我，可他盯著我許久，卻低聲喝道，&1dquo;白斂！”

白斂從眾而出，半跪在地上，&1dquo;殿下。”

&1dquo;本王交給你的職責為何？”他的聲線極為冷漠，並沒有分毫戰勝的喜悅。

白斂低頭，回道，&1dquo;守衛公子。若是城破，護送公子出城。”

&1dquo;那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6亦衍微微側頭，聲音愈發冰涼。

&1dquo;殿下，請不要責怪白將軍。”我搶在白斂開口之前辯解，&1dquo;是我堅持要來增援左翼。”

6亦衍卻似沒有聽到我的話，只繼續道，&1dquo;白斂，你有違軍令，該當何罪？”

白斂抬起了頭，&1dquo;死罪。”

&1dquo;很好。”6亦衍微微眯了眼睛，&1dquo;你知道該怎麼做。”

白斂亦未曾再有半句辯解之言，反手拔劍，便劃向自己頸間。

情急之下，我拿著那把不稱手的刀去阻攔。

刀劍相撞，白斂的力量比我強得多，刀鋒反倒滑向了我這一側，直直撞了過來。

我並未閃避，只是閉上了眼睛。

哐當一聲，長刀被一股更為巨大的力量劈在了地上。

順著這一刀，6亦衍的怒火終於傾瀉而出，一字一句，&1dquo;你在威脅我。”

我睜開眼睛，平靜道，&1dquo;不是。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他踏上了半步，不怒反笑，&1dquo;你該做什麼？！死在北庭人手裡嗎？！”

&1dquo;林將軍死守左翼，逼於無奈才來求援。幕僚無能，無兵可派，援軍就只有我自己了。”我平靜道，&1dquo;殿下，左翼若破，大家都要死。白將軍為我脅迫，被逼和我一道來此，你要以軍法處置，我便只能一道領罰。”

我一口氣說完，不想再多辯解了，便跪了下來。

身後僅剩的十餘個藏器衛，也隨著我，齊齊下跪，齊聲道，&1dquo;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