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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这折雪殿相比其他三殿，偏僻许多，景致却出奇的好，这是为什么?”

  云玺跟在阮雪音身后，已经转悠了大半个时辰，这位主子却始终一语不，此刻终于听得她开口，忙忙应道：&1dquo;回夫人，”三个字顺口而出，却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说君上不满崟君，也防着您，故意安排了最远的一座殿宇。

  她想起涤砚常对她说的，回话时，多想想主子为什么这么问，便容易答得妥，不出错。云玺努力镇定下来，思忖片刻，突然想到她或是不满封号地位明明仅次于瑜夫人，却住在了离君上最远的地方，于是有了主意：

  &1dquo;夫人可知太祖的瑜夫人?”

  云玺口中的太祖，自然是指祁国的开国君王、亲青川大6三百年历史，几乎所有人物都烂熟于胸，尽管正史上对后妃的记载极少，或者说极简，这位瑜夫人，却是想不知道都难。她脑中如翻书般翻到祁国太祖顾夜城那册，便看到了瑜夫人的名字。

  &1dquo;你是说当年的白国三公主，段明澄?”

  云玺微微颔答道：&1dquo;正是。段氏瑜夫人，史称明夫人，当年宠冠祁国后宫，圣恩长盛，便是居住在这折雪殿。”

  阮雪音点点头：&1dquo;&1squo;澄’与’城’同音，宫中向来忌讳奴才冲撞主子名讳，尤其不能冲撞了君上，无论是谁。明夫人入宫却由始至终未曾改名，可见盛宠。”她转头望着云玺恭顺的小脸，示意她继续。

  &1dquo;明夫人是太祖一朝时青川大6第一美人，更开了后妃不宿君王寝殿的先例。当年明夫人夜宿挽澜殿，听雪灯亮彻霁都夜空，一时间在整个大6传为佳话。”

  &1dquo;夜宿挽澜殿”的典故，在青川大6迄今三百年的历史上，非常有名。不仅因为它描述了一代君王的传奇情事，也因为自那之后，祁国接下来的两朝年间，挽澜殿上那环绕屋檐的数百盏听雪灯，再没有亮起过。尽管太宗与定宗，也就是当今君上的祖父与父亲，都有过自己的宠妃。

  毕竟是没有宠爱到能夜宿挽澜殿的地步。而点亮听雪灯的规矩，自明夫人之后立下，便是有后妃宿在挽澜殿。

  这些事虽然不见于正史，却流传甚广，哪怕避世如阮雪音，也多少有耳闻。云玺见她不语，继续说道：&1dquo;所以这折雪殿，乃是福地，君上赐夫人入住，足见重视。夫人前途，不可限量。”

  阮雪音不动声色瞧着她，心想这丫头看着是个实心人，可能真没怎么撒过谎，说到最后这两句话时，双手竟不自然地交叠扭起来，语调也不太平顺。

  她当然不会拆穿她，但实在觉得有些好笑，眸光狡黠一转，回转身问道：&1dquo;你瞧我的样子，像是会成为宠妃吗?”

  这转身的姿态和眼底刹那间的流光，让云玺有一瞬间的怔忪，仿佛眼前立着的是位倾城佳人。她看着阮雪音黢黑的肤色和左脸颊边的两道淡淡红痕，偏还身穿一身姜黄色罗裙，衬得肤色更黯，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面对这样的问题犹豫，怎么看都是要受罚的。云玺自知失态，慌忙跪下：&1dquo;夫人恕罪!”

  阮雪音本不欲为难她，完全是一时顽皮，见她如此，笑笑道：&1dquo;你并未说什么，何罪之有?起来吧。”说完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云玺站起，看着她纤细姣好的背影，突然生出很多惋惜。

  第三章无谋

  崟国在大祁西边，如今都城为锁宁。锁宁城地处崟国境内东部，地势相对低，城周群山环绕，终年多云雾。

  锦关位于崟国中西部，在一片平原中心，是曾经的都城，但已是宇文一族称霸青川时的旧事。

  阮氏长盛，自青川大6开始书写历史，便建崟国，在四国中历史最长。白、蔚两国与大祁一样，也经历了改朝换代，只是都比顾氏早些。

  很长一段时间，整个大6都认为祁国所处的中东部，地理位置最佳。此论断，一是基于勘舆之术，二是基于既有的历史走势：宇文氏称霸青川两百年，到顾夜城灭宇文一族立祁国，这片土地尽管经历了腥风血雨、改天换日，却从未改变其青川最强的地位。

  无论它姓宇文还是姓顾。

  反观阮氏，虽有能力固内，保崟国三百年安定，却始终无法在国力上越东边邻国;并且在过去几百年内几次与宇文氏的对峙中，一再败下阵来后，以至于有了些认命的意思。百年前顾夜城将宇文琰拉下帝位，崟国出了不少力，尽管彼时双方意图都很明确：合力灭宇文一族，谁做青川最强，各凭本事。

  但当时的崟君终究低估了顾夜城的实力。

  显武47年，崟国迁都锁宁城。

  关于这件事，从朝堂到江湖有很多解释，其中最广为人知也最被接受的一个说法是：迁都以示臣服，因为锁宁比锦关更接近大祁国境，且地处低洼带，易攻。

  相当于一个人将自己的背，对着另一个人。

  绝对的信任。或者说，绝对的臣服。

  太祖顾夜城驾崩于显武四十八年，很多人说崟国迁都，是这位传奇祁君晚年对崟国的最后一次防御，或者说打压，或者说警告。

  直至顾星朗登基，时隔近六十年崟国再次有了蠢蠢欲动之势，天下人才感慨一代传奇顾夜城，比他们以为的还要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