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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個時刻他突然意識到，他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自己，而靠在他懷裡的方雨仍然十八歲，是嫩生生、無限清美好的十八歲。

那時他一邊譴責自己的罪惡，一邊懷著隱秘的衝動，把這個夢做完。

想到不該想的地方，6與聞鼻間發出一聲嘆息，不集中思緒的緣故，畫面支離破碎，小憩快要醒來。

有很輕的腳步聲走近他，他以為是助理，咕噥道：「回來了？生理鹽水買到沒？眼睛疼死了。」

「這個沖洗眼睛會不會很辣，算了先不用它，」6與聞含糊不清地交代助理，「你幫我弄塊化妝棉，蘸點水，我敷眼睛試試。」

腳步聲停下，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揭蓋聲和瓶底碰到桌面的聲響，6與聞等了半分鐘，感覺有人俯身靠近，一塊涼涼的化妝棉敷在他眼睛上。

6與聞繼續閉眼，等待眼睛的脹痛和刺癢過去，他正納悶助理怎麼不說話，剛要開口，化妝棉被揭開，眼睛被吹了一下，眼皮清清涼涼的。

6與聞當即反應過來這絕對不是助理，助理不會有這份細緻貼心，正要睜眼，化妝棉立馬蓋住他的眼睛。

他頓時哭笑不得，誰這麼搞笑？但他也沒有一定要知道對方是誰的心思，他道了聲謝：「謝謝你啊，你不是我助理吧，我這裡沒別的事，你可以休息了。」

「出去如果看見我助理，麻煩叫他快點回來。」

貓一般輕的腳步聲響起，面前的人似乎出去了。6與聞沒理會，化妝棉濕敷在眼皮上，作用著實不大，眼睛仍舊不適，他嘆了口氣，只能等助理帶回生理鹽水。

助理推開門便看見令他不解的情形——6與聞半躺在椅子上，身旁有一人微微俯身，專注出神地看著他，雙眼像是黏在他身上，連有外人走近也沒有察覺。

助理狐疑地看向那人，儘管只看到側臉，依然能窺見那人帶淚的目光，視線有如實質十分粘纏，椅子上的6與聞卻仿佛置身事外，一點也沒受到這種注視的干擾。

「你誰啊？」助理沒忍住出聲問道。

那人倉皇轉過臉，現出一張令人驚愕不已的臉龐，那赫然是6與聞擺滿房間的那張臉，還是那部他沒日沒夜放映的電影裡的臉！

助理捂住嘴巴，差點沒叫出來，這人不是死了嗎？6與聞每年某段時間都會自虐式的緬懷，十多年來雷打不動，熟悉6與聞的人幾乎沒有不認得這張臉的。

問話聲驚動了6與聞，也讓他面前的人匆忙轉身離去，一路接連撞上桌椅和衣帽架，待6與聞揭開化妝棉睜眼，只看到一個消失在門口的背影。

「誰來了？你問誰？」6與聞疑惑。

助理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他見鬼似的道：「我看見你常看的那個人，我一定是眼瞎了，還是我認錯人了？」

6與聞皺眉，「我常看的誰？」

「你出道電影裡的那誰啊！曦姐說那是你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