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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这个词语，徐臣听过不止一遍，他是个司机，各种客人都接过，那天，他接了一个从赌石场回来的客人，出手很大方，他说，今天他高兴，是啊，一千块钱，转手就变成10多万，谁多会高兴的。

曈曈不也是赌涨了么。

曈曈给的那些钱，有一些被他还了朋友，家里的财政他不是不清楚，这几年，他背着苏娜偷偷的在外边也借了一些钱，要不然，靠着开车那些工资，日子真的很难过下去，现在自己有钱了，也该把这钱还上了。

除了这些，这几天邻居、亲戚也过来借钱，他脸皮薄，别人一说他都不知道怎么回：都是邻里邻居的，谁没个难处，以前看你家困难，我们都没忍心借钱，现在有钱了，接济接济也是应该的，不就是把钱换个地方存着么，年底肯定还你，不耽误你干什么！

糊里糊涂的，钱就这么借出去了。

看着手里越来越少的钱，徐臣终于把目光瞄向赌石场。

末世就那么突然的来了，措手不及！

等他们好不容易跑出医院时，徐爸突然想起，徐奶奶还在里面！

冷汗刷的就下来了，麻药已经过劲儿了，胳膊那块钻心的疼，伤口像被无数的小虫啃咬，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把这只手砍掉！

那一瞬间，徐爸想过就这么一走了之！

但是，5岁那年的画面突然出现在脑海，大哥醉酒的话语也在耳边响起：呵呵，那孩子都成型了，是个女娃娃呢。

是他，是他害死了母亲的孩子，他的小妹妹！

徐臣想了很久，久到车子已经开出了好远，他觉得，仿佛有两个小人把他的脑子当成战场在打架，热闹的让他想把它们从自己的脑中拽出来。

满头大汗，头好痛！

“我要回去。”说这话的时候，徐臣看到了女儿的眼睛，冷清清的，仿佛什么也没放到眼里，漆黑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儿好陌生，她有多久没有赖在自己的怀里说话了，有多久没有听见她的撒娇了，似乎，好久了。

徐臣就这么走了，他没有回头看，他害怕自己看到苏娜会忍不住停下脚步。但是，医院里的那个是自己的妈妈啊！

街上有些混乱，奔跑的人群将徐臣推推挤挤的撞到角落，他捂着受伤的胳膊窝在角落直喘气，汗水从额上滴下，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他为什么会看到大哥和母亲呢？

眨了眨眼，再一看，没人了，果然，自己还是看错了吧。

他的手机落在医院了，只能在角落的小卖店里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嘱咐他让保姆多买点食物，呆在家里别出来，现在世道不好等等，接着又给大哥大嫂打电话，但是没人接，接着，他又给认识的人打了电话……

有人信，有人不信，做完这些，徐臣松了一口气，看着微微疏散的人群，他抱起受伤的胳膊再次走进人群。

没过多久，人群突然混乱起来。

这次肯定没认错，那是自己的大哥大嫂还有母亲，怎么苏娜也在那里！

徐臣顺着人群远远的跟在她们身后，他想喊，但是街上的都在喊，惨烈的，惊讶的，恐慌的医院里的一切再一次上演，周围的人哭叫着四处乱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人会突然变成丧尸，哪里都不安全。

前面有一个面包店，眼看着就要进去了，徐臣看到一个丧尸向大哥冲了过去，它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徐臣张口欲喊，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把声音卡在了嗓子眼儿。

徐家大哥把徐奶奶从身边推了出去！

尖锐的指甲划破老太太的脖子，鲜血喷洒而出，最后定格在他眼前的是老太太那双瞪大的充满着惊讶的眼睛。

想进面包店的不止一拨人，等徐臣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他发现自己恍恍惚惚的竟然随着人群进到了店里。

面包店的大门已经关上了，人群吵吵嚷嚷的说谁谁身上被咬了会变成丧尸连累他们的，要把谁谁谁丢出去等等。

这时，徐臣已经找到徐家大哥了。

“徐臣，你怎么在这？”徐家大哥的表情很是诧异。

“你刚才都看到了？”发现徐臣表情不对，徐家大哥有些犹豫的问，当时他的动作很隐秘，没几个人看到，即使看到，在这种时候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徐臣不一样，他是个死心眼，你要不给他个说法，他不会善罢甘休。

“三啊，我也是不得已的啊，不这么做不行啊，咱妈已经被那玩意儿咬到了，早晚是要死的。”徐家大哥瞬间哭了起来。“好不容易请一天想陪陪老太太，没成想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幸好我们当时正打算出去吃饭，靠近门口走的早，要不然……”

“没想到出了医院也不消停，这是什么世道啊。”

“那你就可以把她推给丧尸！她是咱妈啊！”

徐家大哥沉默了一会儿，爆发似得说刀：“你以为我不伤心，我不后悔么，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丧尸就要冲过来了，不是她死，就是我死，臣啊，难道你想看着我死么！”

这之后，徐家大哥又说了很多，但是徐臣不为所动，只是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沉默的看着他大哥。

徐妈早就看到徐臣了，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她只是站在徐爸的身后，看着事情的发展。

“那是咱妈啊。”徐臣有些悲哀的说。

“哈，咱妈？天底下哪有像她这样能面不改色的杀死自己亲骨肉的母亲！”

“呵呵，看你这表情，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咱们的小妹妹、母亲的亲闺女，是她自己亲手杀死的，多么狠心的母亲啊，我可是亲眼看到她把药喝下去的，六个月了，那么小小的一团，只因为大夫说这胎是个女孩！哈哈，母亲喝药时那冷静的表情我至今晚上做梦还会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