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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翊似乎有些奇怪，平板地反驳他说：&ldo;你说过可以给你打电话的。&rdo;&ldo;嗯对，我说过，&rdo;黎承睿笑了，柔声说，&ldo;你随时可以给我打，有事没事都没关系，我那么说只是担心你又遇到什么问题。&rdo;&ldo;嗯。&rdo;林翊似乎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随后补充说，&ldo;没有遇到问题。&rdo;黎承睿笑容加深，说：&ldo;那就好，这几天都有按时放学回家吗？&rdo;&ldo;有。&rdo;&ldo;那帮小子有没有再找你麻烦？&rdo;&ldo;没有。&rdo;林翊乖乖地说，&ldo;同学都说我有警官罩着。&rdo;&ldo;哈哈哈，&rdo;黎承睿愉快地笑出声来，&ldo;他们没说错，过几日我去接你放学，开警车去，我看谁敢再欺负你。&rdo;&ldo;不用的。&rdo;林翊老实地说。&ldo;为什么？&rdo;&ldo;会被人笑。&rdo;林翊想了想说，&ldo;而且妈咪会骂。&rdo;&ldo;妈咪经常骂你吗？&rdo;黎承睿泛上心疼，瞪了一眼看笑话的两名同事，转身走到办公室的角落，捂着话筒柔声问，&ldo;是不是妈咪平时不太关心你？&rdo;&ldo;不会。&rdo;林翊认真地说，&ldo;妈咪也是人一个，她要忙赚钱养家。&rdo;&ldo;你真是乖仔。&rdo;黎承睿有些心痒，似乎又看到少年垂着头站在自己面前，恨不得伸出手去将他好好圈入怀里。&ldo;妈咪让我给你打电话。&rdo;黎承睿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问：&ldo;哦？什么事？&rdo;林翊停顿了一会，才小声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ldo;妈咪说请你去茶楼喝茶。&rdo;黎承睿耐心地问：&ldo;那你呢？你喜欢去茶楼喝茶吗？&rdo;林翊诚实地说：&ldo;不喜欢。&rdo;&ldo;那你喜欢去哪？&rdo;&ldo;不知道。&rdo;林翊说，&ldo;我很少出街吃饭。&rdo;&ldo;那这样，&rdo;黎承睿飞快地替他做了决定，&ldo;下个礼拜六我们陪你妈咪去喝早茶，然后你陪我去书店买点书怎么样？&rdo;&ldo;可是我不用买书。&rdo;&ldo;参考书总不嫌多吧，你不是也快参加a-level的会考吗？有没有信心申请hku啊？&rdo;他这么说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林翊却认认真真地回答他：&ldo;我申请不到的，我成绩不好，妈咪说如果不行就跟舅父借钱送我去外国。但我不想妈咪欠债，如果申请不到大学学位，我就出来做事了。&rdo;他的口气仍然很呆板，但这是他第一次对黎承睿讲这么多的话，这些话甚至也未必是要对黎承睿说，大概它们在少年心中盘旋了许久，说出来只是自然而然的行为而已。黎承睿却感到一时语塞，他忽然有种很微妙的酸楚感，他知道这个孩子很木讷，反应迟钝，还有些自闭，可他却偏偏长得好，如果过早踏入社会，这个大都市会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教一个孩子如何去贪慕虚荣，直到那些欲望腐蚀掉他的身体和灵魂。黎承睿完全能预料林翊会遇到多少龌龊和风险。换个环境，像林翊这样的孩子，又乖又孝顺，父母但凡条件好点，只怕都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可林翊没那么好的出身。&ldo;不要担心那些，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rdo;黎承睿声音有些沙哑，他其实在这一瞬间很想说让我帮你，在这个时刻，他忽然很想陪着心爱的男孩长大，就像精心照料一株名贵的花木，将这个过程中一直匮乏的阳光和雨露都给它，让那个男孩恰如其分地成长，给他介于父兄与爱人之间的教导和呵护。但是他不能。挂了电话后，这件事令他牵肠挂肚。他上网查了一下自己的财务状况，发现自己的存款并不是不够资助林翊上大学，但只是那样还不够。他还有双亲在世，还有自己该尽的责任和义务。现在做督察薪金福利等虽然不低，可如果有个男孩要养，如果你还想给他好点的生活，则肩上的担子突然便得重了起来。尽管沉重，但黎承睿又有挥之不去的甜蜜感，他想，如果能将那个男孩圈养起来就好了，像养只可爱的小动物那样，只能他一个人看着，只能他一个触摸，这种美好，单单幻想，就能令人幸福到浑身颤栗。虽然这个欲望因为龌龊而无法跟任何人说，恐怕有生之年也注定只能深埋心底，但黎承睿就是压抑不了，他渴望贴近男孩的生活，哪怕只是看着，只是作为一个知心的兄长，值得信赖的大朋友那样陪伴男孩，也是好的。&ldo;所以，还是得早日升为高级督察才行。&rdo;黎承睿叹了口气，撸了撸脸，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