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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瓶子翻转，却见底部端正地落着一个两行双字的款识&ldo;纯风慕义&rdo;，不由得愣神，&ldo;这款识……&rdo;&ldo;那是老板亲自烧制的，&rdo;打杂工解释道，&ldo;市场上坏人太多，总有人用我们的瓷器以假乱真，所以康家瓷器都留有明款或暗记，&rdo;说着他拿过另一个架子上的一只折沿盘，反过来展示给他看，&ldo;这是我们做的，单在底款留有一个&lso;康&rso;字，这就是明款了。&rdo;宋文渊了然，&ldo;那暗记是什么样的？&rdo;打杂工将一个青花一束莲纹盘放在他面前，笑道，&ldo;你应该随身携带显微镜的吧，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rdo;这是个清朝十分流行的一尺盘，尺寸大概在26-28厘米之间，底部无釉，绘画是典型的乾隆风格，宋文渊用便携显微镜在盘身上一寸一寸地探过，足足找了三遍，花了快两个小时，才在正中一朵莲花的莲心上找到了&lso;纯风慕义&rso;四个字，放下显微镜，抬头看向面前的工匠，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施釉工一边工作一边笑道，&ldo;看来是被吓到了。&rdo;&ldo;是啊，&rdo;宋文渊抹去额头的冷汗，&ldo;我没想到竟然能……能隐藏得那么深。&rdo;&ldo;这就是手艺，&rdo;施釉工将手头一个上好釉面的观音瓶在他面前展示一番，笑道，&ldo;万事无他，唯手熟尔。&rdo;宋文渊点头，彻底折服。&ldo;我康汉三活过来啦！哇哈哈哈……&rdo;一串嚣张的笑声从远及近，宋文渊回头，只见康天真风风火火蹿进工作室，在他肩膀上猛地一拍，&ldo;我全背下来了！&rdo;&ldo;全背下来了？&rdo;宋文渊吃了一惊，这可是946页的通史性论著！&ldo;是啊，&rdo;康天真一脸坦然，&ldo;很难吗？&rdo;&ldo;……&rdo;宋文渊不知道说什么好。工作室中的工匠们见到东家的宝贝儿子进来也没什么表示，各人在做各人的工作，好像刚才只是一条哈巴狗跑进来一般的稀松平常。康天真凑到几个人身边，歪头看他们工作，打杂工看他一眼，&ldo;天真，别在那儿碍事。&rdo;&ldo;我就看看，又没有说话。&rdo;打杂工拿给他一个素胎梅瓶，&ldo;闲得蛋疼就帮忙把这个画了，乾隆青花缠枝莲。&rdo;&ldo;哦，&rdo;康天真提起画笔就开始干活。宋文渊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过了一会儿，发现他居然是个十分出色的画师，大气的构图，灵动的线条，细腻的笔触，手指握着画笔轻巧地几笔，复杂的缠枝莲纹饰就出现在了梅瓶上，他的动作极快，快得叶片几乎变成点状。&ldo;好，&rdo;宋文渊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ldo;典型的乾隆画风。&rdo;康天真摇头摆尾，&ldo;我还可以画个雍正的。&rdo;&ldo;你别……&rdo;打杂工伸手阻止，话未说完，就见康天真笔法一变，手底简化的缠枝莲瞬间变得精细起来，连叶脉都画得清清楚楚，果然是雍正时期的风格。打杂工伸出去的手臂颓然放下，苦笑，&ldo;天真啊，你一个瓶子两种风格，打算卖给谁？&rdo;康天真动作顿住了，仔细一看手底的梅瓶，果然一半是乾隆，一半是雍正，他哈哈干笑两声，&ldo;一个素胎而已，哈哈哈……&rdo;&ldo;卖给我吧，&rdo;宋文渊笑道，&ldo;你把这个瓶子画完，烧好之后卖给我吧，青花缠枝莲，很好的寓意呢，兼顾雍正和乾隆两种风格，可谓雍乾盛世。&rdo;&ldo;哟！哟！&rdo;康天真美滋滋地吹声口哨，&ldo;渊渊你对我可真是真爱，不过我景德镇一枝花亲手烧的瓷器向来是开价三万起，你买得起？&rdo;宋文渊淡淡地笑，&ldo;三万？那要问你卖得起么？&rdo;温润的声音让康天真莫名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凉意，缩了缩脖子，逞强道，&ldo;买得起你就买。&rdo;正在说笑着，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康纯杰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进门一言不发，直奔墙边的牌匾而去。宋文渊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ldo;康……&rdo;话未说完，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康纯杰一脚踢碎了&ldo;官窑王&rdo;的牌匾，然后风一般走出工作间。室内几个人面面相觑，祥叔急匆匆跑进来，一看地上的牌匾碎片，&ldo;哎呀&rdo;叹了一声，然后急匆匆追着康纯杰跑了出去。&ldo;这是怎么了？&rdo;打杂工惊讶地问。康天真皱起眉头，&ldo;不知道，我去看看。&rdo;宋文渊跟着他追出去，康纯杰正在别墅的客厅里发脾气，脸色冷峻，看上去尤其地鬼神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