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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他不知道你有异火,我们还不是敌人。”薛木石安慰她。
虞岁瞥他一眼,似笑非笑。
“如果我师兄知道我有异火,你猜他会怎么做?”虞岁问。
薛木石被这话问到了,想起他的师尊是常艮圣者,犹豫了会,答:“可能会告诉常艮圣者吧。”
同为灭世者,薛木石也知道异火的威胁有多大。
虞岁目光看向丛林深处,安安静静。
薛木石等了好一会才敢出声问她:“你被我说伤心了吗?”
“嗯?”虞岁余光扫他一眼,“我刚在想我下辈子要怎么过。”
薛木石惶恐道:“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想下辈子?”
“提前预想呀,我已经经历过三次死亡共感,暴露身份的灭世者无一例外都死了,玄古大6还没被毁灭,说明灭世者都会被消灭。”虞岁说,“你没想过下辈子的事吗?”
薛木石摇摇头:“我这辈子都还没过完。”
“过完了也没机会想了。”虞岁伸手揉了揉眼睛,看着光照树影移动变化,“异火烧得太快,到时候我都没时间去想下辈子如何。”
薛木石又道:“你不一定会被异火烧死的。”
虞岁单手撑着脑袋,神色轻松,话也说得慢悠悠:“那就是被我娘挖回半块息壤去死吗?”
“或者被我爹的仇家们抓了再杀。”
她好似真的有在认真想这个问题。
“你们南宫家的敌人确实挺多的。”薛木石赞同道,“被仇家杀死的可能性更大。”
她是南宫明钦定的继承人,这么多孩子里,也会优先选虞岁杀。
虞岁细细数着她知晓的仇家们,一连串的名字说出来薛木石都听呆了。
两人从白天聊到夜晚,话题从南宫王府,谈到异火、浮屠塔,再到太乙。大多时候都是虞岁在说,薛木石听。
白天的时候还是你一言我一语,晚上就几乎是虞岁在说,薛木石在认真听。
因为是同样身怀异火的薛木石,虞岁可以少很多顾忌,不用每次都斟酌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可以直白地问她想知道的,不需要拐弯抹角。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说话最多的一天。
哪怕她和钟离雀交好,但她们更多的交流其实是靠听风尺传文,这两年因为南宫明的命令,面对面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平时也没人会这么跟她聊天说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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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岁在青阳王府时,要么在屋子里自己捣鼓五行光核,要么就坐在院中独自呆,一出王府她身边就跟着许多看不见的暗卫,在王府自己院中待着,反而没人监视。
今儿说了这么多话,虞岁反而觉得很开心,她第一次现,原来说话也可以令人如此愉悦。
薛木石也觉得她越说话越多,哪怕自己没有回应,虞岁也能自然地说下去,又或许是因为他有在认真倾听的模样,才让虞岁可以继续说下去。
虞岁有太多话想说,却一直没人可以让她说出来。
薛木石曾被涂妙一说外表看着软弱,内心却像颗石头一样顽固、坚硬,此刻他觉得南宫岁也像颗石头一样孤独,冰冷。
她像颗奇形怪状的石头,融不进山石堆里,别的石头也不爱跟她玩,只能靠她自己主动混进去。于是她落进水里被冲刷,落进泥里染了颜色,吊在高处被风沙侵蚀打磨,终于像一颗普通石头,可以混进石头堆里,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格格不入的。
有了虞岁的处境作对比,薛木石才知晓涂妙一对自己的可贵。
认为这世上会有人无条件接受灭世者,过于天真。
可若是能遇到这样的人,却又过于幸运。
虞岁见薛木石几次打哈欠有了困意,这才没再继续说,让他去休息,自己抬手擦了擦额上薄汗,望着夜色呆。
似乎她心底也曾隐晦期待过身份暴露的那天。
因为这份力量,是世间最独特、最强大的,释放这样强大的力量,烧毁世间一切九流术,无人阻拦的快感,也很诱人心动。
在虞岁第一次放出异火的时候就尝到了那种滋味,至高无上的存在、碾压一切的力量,这本身就容易令人沉迷。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使用绝对强势的力量,会令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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