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蒖蒖轻轻走到他身后,见他握着的是一册《史记》,书翻到了《刺客列传》的“荆轲”那一页。蒖蒖搁下橙子,伸手去夺太子的书,笑道:“这书这么好看?殿下看得如此认真,连我进来也不知道。”
太子抵挡住她的手把书迅速放回书架,道:“没什么好看的,只是怕明日讲学的师傅提起,先细读一遍。”
他过去关上门,随即从书架上另取一画轴,在书案上展开,问蒖蒖:“你看看,能认出此人是谁么?”
蒖蒖仔细看看,惊讶道:“很像我妈妈……这是谁画的?”
太子道:“开封府的一位画师,他最擅长根据证人描述绘出失踪者真容。此前他奉我命去浦江,走访了你家多位街坊邻居,听了描述画出这写真,又请他们一一看过,都觉得像你妈妈才带回来的。”
蒖蒖问:“殿下是想对外公布这写真,寻找我妈妈么?”
太子摆首:“我送给官家看了,他说……这是菊夫人。”
蒖蒖震惊,一会儿看写真一会儿又转顾太子,一时无言以对。
“如果你妈妈是菊夫人,那许多事倒说得通了。”太子道,又将此前查吴秋娘户籍的结果告诉蒖蒖,分析道,“当年张云峤与刘司膳为躲避齐家追杀,逃出临安,菊夫人很可能与他们同行。此后刘司膳被齐家人捕回临安处决,张云峤与菊夫人带着你继续逃亡,你记忆中那身上带药香的父亲便是张云峤。只是不知他后来为何失踪,菊夫人随后独自带着你,可能先在宁国府住了一段时日,然后去了浦江。而且,程渊如此处心积虑地隐瞒你妈妈下落,也有了理由。正因为你妈妈是菊夫人,他或受命于太后,或因倾慕菊夫人而想禁锢在自己身边,都是不难理解的。”
见蒖蒖失魂落魄地,没了主意,太子心知她仍然不愿面对热爱的妈妈不是生母的结论,遂安慰道:“不过这也还是我的推测。如果当年菊夫人没有与张云峤夫妇同行,而是自己出京,遇见喜欢的人,生下你,因为喜欢刘司膳女儿蒖蒖的名字,也给你取名叫蒖蒖,也有可能……我还会继续追查,找出真相。程渊那边我也让人在盯着,会争取早日解救出你妈妈,与你团聚。”
蒖蒖又觉心酸又觉欣慰,如今与他在一起,以往时不时浮上心头的的漂泊无定之感逐渐淡去,感到他真是自己可以完全相信和放心依靠的人。有他在,自己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他并肩而行,她更有信心去应对强度未知的风雨了。
千言万语不知如何与他诉说,最后她只默默引刀破开一枚新橙,细细切成数块,用小茶罗筛上薄薄一层吴盐以去酸涩之味,再含笑递给他。
待太子吃完橙子,蒖蒖取水让他漱了口,收拾好几案,然后行礼告退,他却在她转身之时一把握住她手腕,将她生生拽到自己怀中,坐于自己腿上。
“今天林泓来找我,还曾与我说起你。”太子告诉蒖蒖。
蒖蒖一愣,旋即道:“他说什么我并不想知道,殿下不必告诉我。”
太子抱着她,在她耳边道:“如果有一天,林泓向你道歉,说他错了,希望你原谅他……你会不会跟他走?”
蒖蒖想了想,干脆地答:“会。”
太子霎时眸光一暗,搂着她的手也僵了一僵。
蒖蒖见状一哂,怡然道:“然后骑着马儿嗑着西瓜籽儿,看你怎么把我追回去。”
太子顿时暗舒一气,作势将手完全放开,笑道:“不追不追,不要了!”
蒖蒖立即双足一并,从他腿上跳下:“告辞。”
太子笑着拦腰将她揽回怀中:“不是发誓要和你的夫君同生共死么,这就走了?”
蒖蒖大感意外:“这话他竟然都跟你说?”
“嗯,”太子不动声色地道,“我与他快成知己了。”
蒖蒖啼笑皆非。
“你跑不掉的……”太子吻了吻她眉心的珠钿,柔声道,“我连跑的机会都不给你。虽然我会装,但在这事上却一定不是君子,做不到把心中所爱拱手让人。”
他低首一路向下,去寻找她的唇。而蒖蒖骤然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支身一下子先吻住了他,然后他尚未反应过来,她即以舌拨开他牙关,学着他以往的模样挑起一层层浪花席卷他。
一旦确定了自己心意,她便不再纠结、患得患失,只觉迷失了很久的那个洒脱的自己又回来了。因为自信和他给予她的安全感,面对他,她可以毫不胆怯,爱他,便不吝于表达。
他们以前的吻都是他采取主动,让她被动回应,她从未像这次一样热情。她掀起的巨浪重重拍打在他心上,他惊得浑身颤栗,旋即感觉到一阵足以令人晕眩的喜悦,他很快搂紧了她,任她纠缠一番后又回吻攻向她。良久后见她双颊嫣红,被吻得眸光迷离,一直搂着自己脖子的手略松开了些,有不支之状,他再也把持不住,决然将她抱起,疾行数步后,把她放在了大插屏前平时饮茶小憩所用的榻上。
他抹去她袜履,自己也倾身而下,以肘支撑,伏于她上方,又开始吻她,一点一点,从额头直吻到颈下。
她能猜到他意欲何为,也不抗拒,感觉到他有些气喘,倒是比较关心他的身体,问:“殿下,你累不累?”
他停下来,一时有些不解,抬眼看她。
“我是说……”蒖蒖坦然告诉他,“解革带我的确顺便学了学。”
他认真想想,问她:“其他的也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