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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点点咧开嘴，依照照片上的弧度、神采，复制出叶小武的笑容。

  这场戏难度极大，叶杉脆若悬丝的心理防线崩溃了，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痛彻心扉，是压抑到极致的触底反弹，也是在亲情中落得一身伤痕后的向死而生。

  6文沉下心，台词的收放，接戏的节奏，面对镜头的远近决定神情的深浅，这一切都是瞿燕庭教他的。

  而胸腔里的满足化成一股力量，是瞿燕庭给他的。

  6文和陶美帆飙戏，一张桌，自欺欺人的母与子，叶杉扮作叶小武，叶母便给他夹菜，摸他的头，互相讨一份错位的慰藉。

  片场安静又压抑，仅余演员念台词的声音，任树眉头紧锁，始终没有喊停。

  这一夜累极了，比拍雨夜车祸还要累，结束后，6文第一时间抱了抱陶美帆。他从3o2出来，跑下楼，天边是浮光的鱼肚白。

  回酒店的路上，6文若有所思，不是沉浸戏中难以自拔，只是在思忖，关于叶杉，关于人格分裂……他明白这是瞿燕庭的创作，可情节是虚构的，那份少年沉重的挣扎未必是假的。

  6文想做点什么，为现实中的每一个“叶杉”。

  回到酒店冲了个澡，6文敞着浴袍坐在沙上，丰盛的客房早餐被晾在一边，他专注地翻手机通讯录。

  虽然经济公司只配给他一个孙小剑，但在6家的公司，他不止有一个得力助手，滑到“工作”分组，他的会计师、律师、税务顾问、财务经理等等，有一长溜儿。

  不过绕了一圈，6文选择了老郑，6战擎的助理。

  刚八点，不到上班时间，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手机很快接通，醇厚中年男声传出来，语气亲切：“文儿？多久没跟郑叔通过话了？”

  6文插科打诨道：“档期太满了，糟心得不行。”

  “你个臭小子！”老郑爽朗地笑，“说，有什么事情，郑叔帮你摆平。”

  6文无语地说：“我没惹事儿！”

  也不怪对方误会，6文从小便不让人省心。

  二年级打给老郑，声称在学校被一个男人欺负了，多么多么可怕，老郑杀过去，结果那个男人是数学老师。

  初中第一次军训，立志要当一个兵，不穿校服，搞浑身迷彩去学校，潜入校广播室把广播体操改成军体拳，课间操全校师生众脸茫然。

  高中迷恋上音乐，组乐队，买乐器，在学校四处流窜办演唱会，彻底告别学习。中途被6战擎瓦解了乐队，挨顿胖揍，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跑福建旅了趟游。

  大学毕业更难管了，做音乐室，签唱片公司，出专辑，一折腾就是好几年。6战擎曾忍无可忍，说“纵子如杀子”，不能再放任下去。

  6文傻逼兮兮地问，什么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