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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走在马路的外侧,伊芙琳走在靠近建筑物的里侧。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绅士应当走在外侧保护他身边的女士,即使他们没什么交情。
两人中间相隔一臂,这是个安全的社交距离。
伊芙琳发现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比如现在,他一言不发的样子看上去可靠多了。
在这几步路中,西格森不再是能说会道的交际花,整个人严肃了许多,和伊芙琳印象中他本人的作风是两个模样。
但是如果华生在这里的话,就会知道这是福尔摩斯一贯的在压抑自己的紧张,这回又可以在故事里写一遍他为何兴奋。
福尔摩斯对追求真相的执着,并不是止步于这件事能带来的精神上的刺激,他有在寻求正义。
旁边是一家小门店,也没有摆出正式的牌匾,只是在外面支起小小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亚当斯的店铺”。
它比不得旁边的做中高端商店,不过里面排列的商品还算齐全,应该都是供应不算富裕的画家。
店里的环境有点杂乱,没有刚才尼尔商店来得整洁。地上零零散散掉落捆东西的麻绳,店主进货后拆开东西没时间整理。
伊芙琳怀疑这里能买到她想要的东西吗?
小店一天接待的客人比不上尼尔商店那种大店铺,不过亚当斯以低廉的价格收货了一批固定受众,去掉各种成本后略有盈余。
福尔摩斯环顾四周,原本柔和的眼底转变为一片锐利。
他盯上橱柜里的一套茶具,茶壶嘴的边缘形状不是很好,但是在色彩的调用上十分完美,一笔一划勾勒的藤蔓生机勃勃,只是可惜坯胎上的瑕疵。
四个茶杯上绘有老鹰,狮子和其他两样动物。
福尔摩斯拿起摆放在橱柜里的茶杯,洁白的瓷器上没有任何花纹,拿在手上格外轻巧,他举起胳膊借住自然光来检验它的是否通透。
里面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一个人急匆匆从内屋出来。
这次来招待人的人是一个年轻小伙,亚麻衣服上有五颜六色风干了的颜料,创作过程中颜料沾到衣服上是件很正常的事。
伊芙琳不用猜都知道这人就是亚当斯,这家店的老板,这种规模的小店应该请不起员工。
亚当斯是长相俊美的男人,头发没有用发胶梳起,略长的刘海随意地在前额,这般随意的打扮确实符合刻板的艺术家印象。
“两位有什么需求吗?”他礼貌地询问道。
亚当斯蓝色的双眼微微眯起,开始暗自打算,女人并不难对付,可他天生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那个男的不好对付。
他紧张地暗自摩挲手指,希望两人看不出异常,他随身带着刀,但不想在这里干些不文明的事。
伊芙琳先开口:“刚才店员给我推荐一家店,应该就是这吧。我听说有不错的木乃伊棕,才想来看一看。”
亚当斯努力摆出温和的神色:“抱歉女士,我们店里不售卖木乃伊棕。”
伊芙琳脸上闪过失落,她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氛,没有追问下去。
福尔摩斯拿起茶壶走到两人中间,改变了三人的站位,现在他更靠近亚当斯。
这个人的左手不自然地躲藏,身后衣服有凸起,背后可能藏着武器,从形状上看不是什么热武器,他需要谨慎对待,最好能在不惊动亚当斯的情况下让布朗家的小姐主动离开。
他佯装激动地提问:“这是您亲自烧制的吗?”
“是的,先生。”亚当斯迷恋地看着茶杯上的图案,这是他前半生苦苦追寻的东西。
“请原谅我的粗鲁,第一眼见到壶嘴上的瑕疵,我就忍不住为它惋惜。”福尔摩斯放下手上的茶壶,递上假名片,“我是一名颜料商,目前的工作也涉猎瓷器上色。它的花纹太精致了,完全可以拿去给王室使用。”
伊芙琳感慨这下他又长袖善舞上了,那份可靠果然是错觉,她要把刚才的欣赏通通丢掉。
福尔摩斯热情的模样可以把亚当斯捧上天,话里话外都在说茶具的制作人的手艺有多精湛。
这里是绘画器材店,一般不可能把茶具作为商品,它能够被陈列在外是因为这是展品。艺术家总是渴望自己的作品得到别人的认可,第一步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它。
亚当斯心中升起得意,但还是假装谦虚:“它是我的作品。我在制瓷上是一名门外汉,第一次接触没能做到最好。”
他没因为福尔摩斯的花言巧语而放下防备,紧绷的神经仍在跳动着。
福尔摩斯继续毫不吝啬地夸赞:“能烧制出此等艺术品的您怎会是门外汉,这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作品。”
饶是在如此紧张地情节下,亚当斯也有点被说开心了。
“先生,我相信您是一位有鉴赏能力的艺术家。”亚当斯欣然道。
伊芙琳不理解他对亚当斯的吹捧,她一句话也插不上,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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