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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来时的横冲直撞不同，裴云洲开往公寓的车子车很稳，黎洛舒服地仰在副驾驶座上，浑然不知自己已挪了地方。

  到了公寓，裴云洲把黎洛放在卧室的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借着明黄温暖的床头灯光，细细地凝视着黎洛。

  “好久不见，”他道，“还好吗？”

  也许是沾了床，黎洛脸上的表情越舒适安逸。

  虽然他没有回答，但就这么看起来，大概率还是好的。

  裴云洲忍不住轻笑。

  要不怎么说是他的解药呢，明明没见面之前有那么多的不安，那么多的焦躁，那么多的话想要说，等真正见到了，心里却忽然全都安静了。

  就算他现在在睡梦中，无法给到他任何回应也没关系，只要这样静静地看着，就够了。

  裴云洲伸出手，修长微凉的手指缓缓碰触到火热的脸颊，因酒精而有些燥热的黎洛不由出舒服地轻吟，他的声音弱弱小小的，就像猫儿一样，裴云洲手里的动作越轻柔。

  “我再也不会放手了。”裴云洲不容拒绝地宣告。

  在来之前，他有担忧过黎洛是否愿意见他，但见到的这一刻，所有的担忧都被深埋在内心的炽烈又厚重的情感驱散，他现过了这么多年，他对这个人的爱意，一丝一毫也没有消减。

  裴云洲洗漱一番，然后掀开被角钻了进去，从身后轻轻拢住黎洛的肩膀，心想：他瘦了真多。

  其实不只是瘦，黎洛这些年的变化很多，从穿着打扮到性格，到五官，到身材，方方面面他都成长了很多，岁月在他身上铭刻下了太多痕迹，而那些痕迹里，没有一道有裴云洲的参与。

  思及此，裴云洲心里的那股遗憾又不可避免地牵扯他的心，钝钝的痛意传至全身。

  恋人走散了还能重走到一起，可是失去的时光却无法再挽回了。

  十年的空白，还是彼此人生中最年轻恣意的十年，因为误会就轻易丢失了，这样的遗憾，始终教人难以释怀。

  算了，重逢已是不易。

  裴云洲紧了紧怀中的青年，睡意渐渐袭上心头。

  窗外的圆月如明镜高悬，琼华泄下，照得一室影影绰绰。

  许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觉，裴云洲睡得很沉，以至于怀中的黎洛露出了痛苦又窒息的神情他也没有现。

  这时候，神奇的事情生了——

  从黎洛汗湿的梢开始，他身上的一切就像被解构的代码一样，化解成了绿色的星芒一点又一点地从他体内漂浮了出来，光点凝聚在一处汇聚成一道小溪流，呈螺旋状升空，然后消散在屋顶，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黎洛本人也因为光点的消失而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最后完全消失在裴云洲的怀中。

  裴云洲揽着他肩膀的手缓缓垂下，掉在枕头上。

  然而黎洛的消失还不是全部。

  接下来裴云洲身上的光点也漂浮了出来，盘旋，升空，再缓缓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