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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志元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不过，我看不到他毛躁的一面。他同我吃饭时，总是笑吟吟的，总是像又大赚了一笔似的。我试探他：&ldo;最近手头不紧吗？&rdo;黎志元给我挟菜：&ldo;再紧也够请你吃饭的。&rdo;黎志元又劝慰我：&ldo;安心，大浪淘沙也不是坏事。&rdo;我大惊：&ldo;不是坏事？你去看看我魏老板，天天不洗头，钉在公司里抓啊抓的，整个脑袋都像刺猬了。&rdo;黎志元大笑：&ldo;他是性情中人。&rdo;我撇撇嘴，心想说他是性情刺猬还更贴切点。吃过饭，我自己回家。黎志元又回了公司。他再怎么平静，也是需要去积极应战。我百无聊赖。自从把那杀人游戏的分析报告上呈给魏老板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以&ldo;我不杀你你也别杀我&rdo;的身份出现过。由于那时我大肆的散布调查问卷，那游戏的论坛上竟有了关于我的种种传闻。有的说：&ldo;我不杀你你也别杀我&rdo;是所属开发该游戏的公司，调查完毕后，该人会抽取一部分幸运答题人，发放游戏币。还有的说：&ldo;我不杀你你也别杀我&rdo;是个绝色美人，于是就有无聊之徒说&ldo;美女，我帮你答一题，你就脱一件衣裳好不好呀&rdo;。所以，在我拿到了足够的调查问卷后，&ldo;我不杀你你也别杀我&rdo;就金盆洗手了，免得被人见了，找我索要游戏币或者调戏我脱衣服。那游戏赚钱得很。我用了最保守的模型，下了最保守的结论，它的盈利也还是要高于那公司给出的官方预测。可惜，它生不逢时，偏偏遇上了金融风暴。于是，我的分析报告就变得一文不值了，夹在一摞一摞的文件中，在魏老板的办公室中接灰尘。&ldo;合振&rdo;的生意也多少受了影响。出口订单和价格都减了又减。程玄的上海分公司也搁浅了。他的合伙人们一致认为现在并不是扩张的时期。天渐渐暖了。饭友黎志元把我喂得脸都圆了起来，符合了我妈的审美观。我在电话中对我妈说：&ldo;妈，我最近胖得像气儿吹得似的。&rdo;我妈困惑：&ldo;都说你们金融业现在不景气，你怎么还心宽体胖啊？&rdo;我解释：&ldo;是不景气啊，所以我现在不追求精神文明，只追求温饱了。&rdo;我妈念念不忘的肖言还是在给我送花。要是他想以此阻止我投去其他男人的怀抱，那他做到了。我总觉得有一只手在我身后拉扯着我的衣襟，让我迈不开步去。黎爸爸的个人画展顺利开了幕，我也应邀去凑了凑热闹。黎爸爸一眼就把我从众人中择了出来：&ldo;温妮，好久不见啊。&rdo;杰茜卡跟在黎爸爸身后，像条尾巴。我心想：瞧瞧我和肖言这场僵局，把黎志元和杰茜卡也都绑了起来，正是独僵僵不如众僵僵。我笑咪咪地迎向黎爸爸：&ldo;叔叔，祝您大卖。&rdo;杰茜卡白了我一眼：&ldo;大卖？真是没人比你更庸俗了。&rdo;我找到了黎志元。他正在与人说话，侧对着我。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感到满足。我心想：难道是因为民以食为天？黎志元看见了我，笑了笑。他这一笑，我的脸竟红了。我又心想：难道，是因为春天？第一百零五话：百无聊赖的春天这时，某一客户又来火上浇油。他打来电话，火冒三丈地质问魏老板，这个月怎么亏了这么多。魏老板委屈。他已经自掏了腰包，把客户的损失调至了限额，怎么客户还说&ldo;这么多&rdo;，莫非要他倾家荡产，帮上帝般的客户扭亏为盈？客户又说：&ldo;一个月给我亏下九成多，你也真是人才了。&rdo;魏老板一愣，说了句&ldo;你等一等&rdo;就挂了电话。人才魏老板火烧眉毛地调出公司网站上的客户月报表，发现这位客户的资金额少填了一个零。其实要是一百块变了十块，连我这等穷酸小人也顶多只是咧咧嘴，但要是千万一下子变了百万，怕是任谁谁都要六亲不认了。魏老板把漏填一个零的网站部小张吵了又炒，看得公司人心惶惶。经济就像头野兽，精神时一日千里，但一旦困了，抽它它也不走，抽重了，它还扭头就咬你一口。大多富人也是野兽，驯服时你可以把手伸到它的两排牙齿之间，可要是他稍稍毛躁了，自然就没你好果子吃。黎志元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不过，我看不到他毛躁的一面。他同我吃饭时，总是笑吟吟的，总是像又大赚了一笔似的。我试探他：&ldo;最近手头不紧吗？&rdo;黎志元给我挟菜：&ldo;再紧也够请你吃饭的。&rdo;黎志元又劝慰我：&ldo;安心，大浪淘沙也不是坏事。&rdo;我大惊：&ldo;不是坏事？你去看看我魏老板，天天不洗头，钉在公司里抓啊抓的，整个脑袋都像刺猬了。&rdo;黎志元大笑：&ldo;他是性情中人。&rdo;我撇撇嘴，心想说他是性情刺猬还更贴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