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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眼前看到的又是什么?尤其看到卫太傅看向永安公主的温柔眼神,嫉妒愤恨更是如群狼般从以前单纯入水的心上冒了出来。
永安公主,她一直视这美丽又智慧的女人为挚友,可是俩人前一刻还在宫里甜甜蜜蜜地交谈着女儿家的心思,下一刻她却变得冷冷淡淡,不肯再与自己相见,仿佛俩人从来没有交好过一般。她原是疑心自己哪里做错了,一心为她能和自己那精明能干的哥哥成亲而高兴,总想着以后在这府里朝夕相处,这小嫂子还是会跟自己亲密无间的。
可是,这个大魏公主却在新婚之夜,夫家惨遭横祸时,和别的男子在她葛家的新房中一番云雨。这一夜,她的父亲惨死,兄长逃亡,这一夜,她从天之骄女堕落成人人可欺的落魄女子。而这一刻,当她看到自己看重的两人走出葛府的新房时,以前单纯烂漫的心境却是轰然崩塌。她的心里只有恨,只有怨,就算死,她也要他们陪葬。
心里的恶意涌上来时,葛家血脉里的偏执便是占了上风,她哈哈地大笑起来,声音尖利而疯狂:“永安公主,真是好样的!占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和卫太傅交好,却又在皇宫内外私会我哥哥。卫太傅身死的消息刚传来,你就摇身一变成了葛太傅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葛家刚倒,你便在前夫的婚房密会卫太傅。左右逢源,真是如鱼得水啊!
卫冷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以为这个这个女人会真心跟你好吗?难道你不知道她与我哥哥是青梅竹马吗?她老早便是勾搭上我哥哥了!若是没有她在殿试上的提点,我哥哥身为世家子,哪里会留在京城!不要忘了,她毕竟是姓聂的,是现在皇帝的亲姐姐!她能勾搭上我哥哥,就能勾搭上其他人。早晚她会寻个比你更强的男人,到时就是你卫冷侯爷身死无葬身之地之时。我葛家就是你前车之鉴。我会好好看你们的下场的……”
很快葛芸儿就被一旁的士兵堵住了嘴,一路拖拽出了府门。
卫冷侯没有说什么,伸手拉住了公主出了葛府大门后,坐回到马车上便是不再言语,一时间,马车上的两人各怀心思寂寂无声。
聂清麟心里微微地叹息:“葛芸儿,都道你天真单纯,可是不知你方才的那番话倒是比你哥哥殚精竭虑的计谋还要歹毒有用!真是句句都是打在了小气记仇的太傅大人的七寸之上啊!”
果然当到了宫门时,太傅大人的脸色已经是彻底地阴沉下来,但是还是一派平静地伸手拉着公主下了马车,可是等到入了凤雏宫,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金屋被彻底搬空了的情景,开口说话的语气又阴冷了几分。
“那个葛芸儿一派胡言,本侯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她说的殿试那一样,还盼着公主解释下一下,你说什么,本侯都会尽信就是了!”可是这句话却是说得咬牙切齿,阴冷异常。
聂清麟知道,卫冷侯那么聪明之人,听了葛芸儿的话,怎么不去回想她当初在书房里时在考卷上做手脚的异常之举呢?现在这般问出口来想来也是明白了。
想到这里,便是不再隐瞒憋着气说了声:“那殿试的事情,的确是有朕的错……”
太傅那双凤眼简直是要瞪出火了:“圣上倒是怎么犯的错,请细细地给微臣明示!”
“只是当时,一时惜才,便是在考卷上歇了几句藏头的话来……约略提及了一下运河……”
“哦!?那圣上却是如何想法。当真那姓葛的直娘贼才高八斗,让圣上欢喜得一定要提点于他,以抗衡不中用的微臣?是不是臣他娘的回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了圣上与那葛栋梁的美事儿?”太傅的话里已是阴风飕飕,只把军营里操练士兵时的粗口也扔甩了出来。
聂清麟心知此时就算说什么也不能让太傅信服,可是心里这几日的困顿委屈却是无处安放,聪明人做了傻事后,光是内心的反思自省便是能生生地磨死自己,龙珠生平第一次识人不清,却差点酿成这般国破山河在的恶果,本已经自责不已,又听闻太傅这样的粗话,便是一古脑儿地将这几日的委屈害怕宣泄了出来:“太傅若是非要这么说,朕也没办法!听你之言,朕倒是真的很那葛贼是一伙儿的了,太傅莫不是带错了地方?如今您也是得偿所愿,留着朕也没什么用,只管把朕也扔到了大牢里去吧!免得碍了太傅大人的眼!”
太傅本来就是在意那龙珠钟情自己的竹马,至于葛芸儿所说的聂清麟意在江山权术的话却是没有放在心上,他怎么会不了解,这个龙珠子聪明有余而野心不足,就是放养着的散仙懒货。
但是那葛清远年轻英俊,童年凄楚可怜,倒是符了俗本里让小姐中意的落魄书生的德行。原先便是疑心她钟情那厮,却不曾想,二人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眉来眼去,醋意汹涌便是难解的愤恨!只盼着龙珠子如若以前一般圆滑得很抹了油似的,好言好语地将自己糊弄过去,他也便是强自将这口恶气憋闷在心里,好好地消散一下。
却不曾想这始作俑者的脾气居然是比自己还大!倒是一副死不认错的德行!怎么能叫太傅下得了台?气得他不由得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打入天牢!”
第65章六十五
在宫门口正在整理帽冠的阮公公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这几日的惊心动魄把个没根儿的吓得几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太傅那气急败坏的一嗓子让阮公公手一抖,帽子从头顶滚落,得亏着旁边的小太监搀扶着,不然便是要软软地坐在地上了,待他仓皇地拿眼儿扫了一遍四周,确定不是要拿了自己后,倒是把心略略放到肚子里,连忙进了正殿一瞧,顿时又傻了眼。
只见太傅那张仙人般的俊脸满是肃杀,凤眼微调,狠瞪着公主。那公主也是胆子奇大,被太傅这么蹬着,居然还翘着尖细的下巴,满脸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义凛然!
哎呦,这个永安公主也是在庙庵里呆久了,定是不知道这太傅斩人头如同切土豆一般的利落狠辣!居然还是这么不知死活地回瞪着太傅,也不想一想自己的处境,谣传太傅葬身澧县的时候,居然就这么绝情地嫁给了那葛清远,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这是将太傅大人昔日的恩宠置于何地啊!
这等明目张胆的大绿帽,哪个是敢给太傅大人戴上?偏偏这公主却这么不知死活,太傅不计前嫌将她接回宫里,这又是说了些子什么,惹得太傅动了这么大的气儿?
可是这男女之间的事儿,却不是朝堂上那般的一是一,二是二,虽然太傅高喊着把公主拿下入了天牢,但是下面的人却都是迟疑不定。
太傅见自己都喊出了声,那个小懒货却还是云淡风轻的倨傲样,彻底是气炸了心肺,可是待看应声的侍卫伸出手爪要去抓向公主时,又是狠狠地一瞪眼,只叫了单嬷嬷带着宫女把公主押进天牢之中。
这一下阮公公就看明白了,得了!这是别扭闹到了天牢里,只怕是今夜儿里天牢的典狱官们又要鸡飞狗跳了……
果不其然,那边公主不急不缓地跟着单嬷嬷自己步出了凤雏宫后。只见太傅直盯着那羸弱的背影,隐约能听到磨牙的霍霍声,便是又运了许久的气后,才恢复了仙人之姿,张口说道:“阮公公。”
阮公公连忙小步走了过去,半弯着腰等着太傅吩咐。
“葛贼霍乱朝纲,这几日忠臣良将却是被抓紧天牢不少,一时间梳理朝纲需要些许时日,分辨一下忠奸,可是这段时日倒是不能让贤臣受了委屈。一会你且带着内侍监的人,去天牢更换下那儿的被褥,太硬了不行,换些绵软才不伤肌肤,还有……那里阴气重,多挖些不见明火的地龙也好烘一烘湿气。有那得了重病浊气污秽的病者,叫狱卒给早早地隔离开来,别污浊那里的味道……点一点茉莉味的沉香好了,还有哪些饮食用水……配个试食的,免得有人想害了牢里的哪个重犯,”
说到这,太傅突然又一眯眼,特别嘱咐着公公:“本侯的恩泽一视同仁,天牢里的囚犯都当是如此,莫要叫人起了歪心思,以为本侯特别照顾‘他’才好!”
阮公公支着耳朵将这些吩咐是统统牢牢记下,听到这最后一句心里一苦:整个天牢里,除了那位是个皮娇肉嫩的,哪一个还会被硬些的被子伤了肌肤?可太傅这般自欺欺人,还要叫人不起歪心思,这宫里的差事,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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