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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就像错生在玫瑰园里的一株低矮桑椹，即便饱受讥嘲，仍不甘心，不肯攀附，不肯弯腰，不肯低头。我默默地看她，对斐阁尽责尽心，对安姨有情有义，对工作全力以赴，她永远可以跌一跤，再爬起来，伤痛褪尽，轻松微笑。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我居然会被她吸引，或是怜悯。我对她说――&ldo;没有下次。&rdo;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我跟秦衫去美国，为的是处理义父留下来的庞大遗产，已经拖到不能再拖的地步，在我意料之中的，新婚&ldo;到底，你在怕什么？！&rdo;喧嚣的杂志社，纷乱的书堆前，我忙得刚喘了一口气坐下来，这句话不期而至。我从抽屉里寻出一支铅笔，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对面的阿菲画素描，在心里自嘲，俞桑筱，你终究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我想起龙斐陌说这句话时的满脸阴霾。说完，他绝尘而去，丢下我。第二次。我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我从未任何一个时候如此刻般害怕。怕自己一点一点，慢慢沉沦。阿菲等不及地伸过头来看，大叫道：&ldo;俞桑筱你个笨蛋，我明明刚做的离子烫，干嘛又画成一堆杂糙？！&rdo;她看上街那头友社的镇社之宝帅哥柳炜，人家口味跟刘德华一致，不好她这款，向来率性的她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前两天她还恶狠狠磨刀霍霍地：&ldo;呸――等我到手，看我怎么收拾他！&rdo;一转眼，还不是女为悦己者容。我把素描递过去，拍拍她：&ldo;留作纪念吧。&rdo;见一次少一次。一直没有露面的斐阁打电话给我，一如既往地开朗阳光：&ldo;桑筱，好久不见！&rdo;我正在超市里大包小包地买东西，嘈杂声中一面努力辨听一面回应。心中想，当年的阴霾对他似乎并无太大影响，或者，其兄功不可没。不管怎么说，龙斐陌对这个唯一的弟弟，还是非常称职的。再则，龙斐阁就一贪玩爱闹的普通学生，跟眼前的这团混乱应该扯不上任何关系。于是，我单刀直入倚老卖老地：&ldo;找我什么事？&rdo;一日为那个什么，终身为那个什么什么。他也慡快地：&ldo;桑筱，今天我过生日，你没忘吧？&rdo;我&ldo;哦&rdo;了一声，他怪叫：&ldo;你都没有什么表示吗？&rdo;我费力地拎着一大瓶乔楦指定品牌的洗衣液，翻了翻白眼：&ldo;我很穷，而且没空。&rdo;对他这个贵公子而言，绝对属于赤贫一族。再说了，上次去参加他的生日宴，结果，变成了我跟龙斐陌纠缠不清的开始。后来，龙斐阁曾经向我糙糙致歉：&ldo;桑筱，那天我喝得有点醉，把我哥房间当客房告诉你了，没事吧？&rdo;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疑问和探询。他不笨。只有我是笨蛋。龙斐阁不理会我的托辞，反应极快地：&ldo;上次你下棋输了，答应满足我一个要求。&rdo;他加重语气，&ldo;你做老师的，可不能骗我！&rdo;我再翻眼，他可真敢说，还不是怕他想不开故意输他。他叹了一口气：&ldo;桑筱，好长时间不见了，真想你。&rdo;这么ròu麻的话也说得出来。明知他作秀的成分居多，我仍旧浑身鸡皮疙瘩一阵阵往外冒。龙家两兄弟是一个赛一个的狡诈。在龙家的生日宴现场看到龙斐陌我一点都不意外。秦衫妆扮得体，落落大方地到处张罗，一如既往地不卑不亢。我看着她，心头泛起淡淡的酸意，但不妨碍我对她的欣赏。她实在出众。龙斐陌没有眼光。我转过眼去。他的眼光恰巧纠缠上我的，竟然微微一愕。看来，龙斐阁又自作聪明了。我再转眼，却看到一个意外。一个绝不该此刻出现，绝不该亲密地跟龙斐阁窃窃私语作旁若无人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