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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月夜（第2页）

等冯安已跑得不见了踪影，阮大春将手环抱在了胸前仍在房檐吊着，似乎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顾长风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得不开口调侃道：“阮大侠为何半夜学那梁上君子的行径，莫非这便是阮大侠的本职？”

阮大春不慌不忙道：“非也，非也，在下只是在习练轻功罢了，城中近日闹采花贼，这飞檐走壁的功夫在白日习练恐会令人生疑，便只好放在夜间，不巧正被冯大侠撞见，在下唯恐生出误会便想着出面解释一番。”

“可阮大侠为何定要挂在梁上说话，如此行径确如那梁上君子，岂非更另人生疑？”顾长风疑惑追问道。

阮大春解释：“非也，非也，顾少侠若不再次生疑在下便主动解释，岂非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且在下确向樊家管事告知过此事，行事磊落便不惧他人怀疑，顾少侠可还有疑问？”

“冯大哥说你原本还背着一个包袱，不知其内盛放着的是何物？”顾长风继续问道。

那阮大春终于不再继续在房檐上吊着，而是翻身回到房顶之上，随后带着一只包袱从房顶跃下落在院子中，朝顾长风走去。

等走到顾长风面前，将包袱打开露出其中用油纸包裹住的烧饼，细数之下竟然有二十个之多。

“在下修习的轻功有些特殊，不仅对体内真气消耗极大，想要在同境界达到出常人的度，对自身体力消耗亦是巨大，算是另辟蹊径，施用此物随时需要食物充饥，这楼外楼的香酥烧饼晚间也送予你尝过的确滋味不错，也方便携带，便每日去楼外楼买些来以供习练之时所用，顾少侠可还有疑虑？”

顾长风虽然早有预料，但听闻后仍是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些哭笑不得，这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奇功，习练方式竟如此奇特，一人就算是一天吃下二十张烧饼也算得上是胃口奇大了，更何况这人分明是要在夜间习练的数个时辰里吃下这许多食物，顾长风想想就觉得可怕。

最重要的是这每日吃下这许多食物的人身形并非肥胖，甚至算得上有些瘦小，如此神奇的功法他简直闻所未闻，可又想不出此人欺骗自己的理由，总不会是拿这些食物去施舍那些乞丐流民的吧，若真如此倒还算是稍合情理，顾长风越想越相信就该是这么回事，心中不由对此人多出几分好感。

“是在下多虑了，从阮大侠下午对樊家少爷直言不讳地批评之事，可以看得出阮大侠定是位性情中人，断然不会做出鸡鸣狗盗之事，在下愿意相信阮大侠的为人。”

“哦？顾少侠竟也认同在下的做法？那听完樊大少爷的一番解释，顾少侠又认为孰是孰非呢？”

“这……各自有各自的道理，若各自皆不肯相让，如此矛盾便难消解，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在下一介武人便更难决断了。”

“难以决断？可在下近几日曾听城中人讲起，这樊家纳给樊仁做妾的女子，皆是因豫州大旱钱粮生计无着，被父母贱卖给了樊家，樊家此举与趁火打劫何异，这些女子就算嫁入樊家也只会沦为传宗接代的工具，岂非注定了悲剧的命运？顾少侠又该认为孰是孰非呢？”

顾长风紧皱起眉头，他倒不曾听闻此事竟还有此等内情，久久沉默不语。

反倒是阮大春嬉笑着拍了拍顾长风的肩膀，宽慰道：“在下只是随口一问，并未真正想要刨根问底，此刻那些女子已落入采花贼手中，你我来此皆是为解救那些女子的命运，至于樊家所作所为如何，与我等侠义之行亦不可相提并论，顾少侠莫要以为自己是在为虎作伥，更无需为此自责。”

顾长风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知作何回答。

阮大春则转身望向空中的一轮明月说道：“如此大好月夜，正适合习练轻功，在下还有要事，便不与顾少侠闲聊了，至于在下方才所言你知我知便可，不要对外人提及尤其是那三兄弟，若是到时领不到赏银，在下可就要向顾少侠讨要了。”

顾长风笑着回道：“阮大侠放心便是，在下定然保守秘密，绝不会对外人提起此事。”

“在下也愿信得过顾少侠的承诺，时间宝贵，在下先行一步。”

阮大春将包袱系在身上抱拳告辞，并未再次回头，而是径直走到院中，一个踏步跃上房顶，身形几个起落间渐渐消失在远处。

这一幕恰好又被刚从茅房出来的冯安撞见，只见其走到顾长风身前转过身，一手托着下巴望向阮大春身形消失的远处，摇摇头啧啧称奇道：“阮大侠轻功是真不错，飞檐走壁似履平地，甚至连点动静都听不到，不做个贼真是可惜了。”

顾长风听闻这话哈哈大笑起来：“不如冯大哥去拜个师，说不定就能别开生面江湖之中又能多出一个侠盗。”

冯安点点头道：“顾小兄弟的提议不错，可就怕一不小心六扇门要管我一辈子的牢饭，那人生可就太无趣了，嗟来之食可不能受，咱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两人谈笑间心情大好，可冷不防院门却吱呀一声打开，四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闯了进来，见顾长风和冯安二人皆在院中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二人身前。

三人回望一眼，见对面厢房里没有动静传来，对顾长风和冯安两人摆摆手，示意往屋里走。

顾长风和冯安二人虽然不明就里，但仍是听话地一起回到房间。

这会儿杜子滕才敢小声开口：“对面的阮大侠可是离开练习轻功去了？”

“刚去不久，几位前来是要找阮大侠？”顾长风回应并问道。

三人听闻此话终于放松下来，仍是杜子滕回答道：“不不不，我三人昨夜便偷偷来看阮大侠习练轻功，今夜亦是如此，方才见阮大侠折返又去，才敢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