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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她与外婆就是这么过来的吗？孙婆婆将外婆安顿在了小客厅里唯一的沙发上，才倒了水客气地招呼杜维安：&ldo;来，这位先生，你坐一下，喝口水。家里简陋得很，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请你别介意。&rdo;杜维安见孙婆婆小口小口地喂老人喝水，便问道：&ldo;这位婆婆是怎么了？&rdo;孙婆婆叹了口气：&ldo;唉，命苦啊，得了这老年痴呆症。这两年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连她最宝贝的外孙女都快不认得了。&rdo;杜维安心头一紧：&ldo;医生怎么说？&rdo;孙婆婆：&ldo;医生那边开了一些药，但都没啥作用。得了这种病啊，亿万家财也没用啊。更何况我们这些个穷人了。&rdo;杜维安忽然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他的手指摩挲着透明的玻璃杯，良久才道：&ldo;婆婆难道没有其他家人吗？&rdo;孙婆婆拧了毛巾一边给老人擦脸擦手，一边回他：&ldo;阿香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含辛茹苦地带大了一个女儿，十年前就去世了……唉，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苦你们年轻人是不知道的。唯一的亲人就是她外孙女。两人相依为命。不过啊，阿香她也算是有福气的，宁夏啊，又懂事又乖巧，将她里里外外照顾得周周到到……&rdo;外婆忽地抚摸着腹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嚷嚷道：&ldo;饿。我饿了。&rdo;孙婆婆：&ldo;好，我去给你煮碗面。&rdo;她去柜子里取出了一包饼干，递给了外婆，歉意万分地对杜维安道：&ldo;杜先生，你帮我看着她一会儿。我怕她一不小心，又不见人了。&rdo;杜维安欠身道：&ldo;好。你去忙吧。&rdo;孙婆婆这才放心地转身进了厨房。外婆吃了一口饼干，才咀嚼了数下，突然噗地一口吐了出来，发起了脾气：&ldo;不好吃……不好吃……&rdo;杜维安只是听说过这个病，并没有见过真实的病人，一时间手足无措。他安抚道：&ldo;好，不好吃就不吃了。外婆，你想吃什么？&rdo;外婆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指着小餐桌上的果盆道：&ldo;我要吃水果。&rdo;杜维安便取了一只橘子，剥了皮，掰了一瓣递给她。外婆接过后，胡乱塞进了嘴里。才一咬，她又发了脾气，呸的一声吐在了杜维安身上：&ldo;苦死了。你要苦死我啊！&rdo;杜维安愣住了。煮面的孙婆婆听到外头动静，忙过来哄住她：&ldo;好，不吃。我们不吃橘子。&rdo;她见了杜维安衣服上的橘子渣，歉意万分：&ldo;呀，杜先生，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啊。我给你擦掉，我给你擦掉。&rdo;外婆像个小孩子般在一旁又跳又闹：&ldo;不吃橘子，我要吃面，我要吃面。&rdo;孙婆婆哄道：&ldo;好了，面好了。我这就去端出来。你乖乖坐着，别动。&rdo;外婆这才安静地坐下，听话地吃面。孙婆婆又拧了湿毛巾，替杜维安擦拭。杜维安直说不碍事。他瞧了瞧时间，起身告辞：&ldo;婆婆，没事的，我穿了一天了，本来就要洗了。&rdo;孙婆婆感激不已：&ldo;杜先生，你真是个好人。今天真的是太感谢你了。&rdo;杜维安拖着腿，昏昏沉沉地下了楼。他的步伐是虚浮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团上一般，深浅不一。外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些年，宁夏是如何熬过来的？杜维安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掌心。沈宁夏从学校赶回家的时候，杜维安便在楼下的车子里。他望着车窗外神色焦急的沈宁夏，步履匆匆而过，一时只觉得心如刀绞。沈宁夏进屋的时候，外婆因没有找到慧宜，心情依旧不好：&ldo;我要找慧宜……找慧宜。&ldo;你们不让我找慧宜……&ldo;你们都是坏人……坏人……&rdo;外婆像小孩子一般胡言乱语。这就是得了老年痴呆症的外婆。谁也无法改变。以后，情况只会越来越坏！但幸好，她快毕业了。日子会好起来的！chapter03栀子花开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光阴好像流水飞快，日日夜夜也将我们的青春灌溉。‐‐何炅《栀子花开》沈宁夏最近总是觉得有辆熟悉的车子在自己身边出现，但那个人识相得很，再没有跟她打过照面。日子如流水般地滑过，渐渐恢复如初。在这段时间里，唯一算得上大事的是班主任某天找她谈了奖学金和留学一事，她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了。后来系主任、校领导分别找她谈了话，但她都拒绝了。以她在大学中等偏上的成绩，怎么可能获得国外设计学院的全额奖学金呢？排队也轮不到她！难道那个人真把她当傻子了不成？想到这儿，沈宁夏总忍不住想笑。只是嘴角有千斤重，无力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