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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主母就不可以?”
孟婆回身冲我笑了笑说道:“雪狐族中唯有主母身后会有雪狐神尾,那也是主母的象征,正是因为这个象征雪狐族才可繁衍不息。不过,这条神尾是一切神圣的代表,也是一切痛苦的来源。神主出生那年,雪山顶竟然长出一棵梨树来,雪山那是四季极寒之地,六界之中对此众说纷纭,有说那是祥瑞之兆,也有说是不祥之征的,总之,那些年这件事成了六界之中稀罕事。”
听着孟婆说这些,我也弯腰折下一支彼岸花,本想那年轻女子或许是会什么戏法,却不想那朵妖怡的彼岸花便真的又化成血珠,融进了我的掌心处。紧走几步,赶上在我前边不远的孟婆,看着有些陷入沉思之中的孟婆,我伸手摇了摇她的身子问道:“后来呢?”
“后来,神主竟不与同龄的孩子玩耍,竟是成日守着这株梨树,那时还不满两岁的神主总是身后拖着那条小尾巴去和那株梨花聊天。日久天长,竟是谁也没曾想,那梨树竟会幻化成天人一般的小公子,那相貌,真是天上地下都绝无仅有的,与神主又是同岁,至此更是长相伴一处,日久天长,耳鬓厮磨,待到神主的母亲发现之时,两人早已情根深种。”孟婆说道这里,脸上的表情既向往却又带着些唏嘘,不知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四十八章绛雪纷纷梨花白(下)
沉默了好一会儿孟婆才叹了口很长的气,看向我的眼中满是怜惜道:“神主与那梨花公子是绝无可能会被世俗所接纳的,二人私自结为连理,上天震怒,降罪于梨花公子,生生的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断了梨花公子的花根。倘若神主那时,不铸成大错的话,也就不会被囚在忘川千余年了。”
听到将那株梨树的根生生的劈断,我似乎又冲天的怒气道:“什么大不了的事竟要毁了那等仙物的根,什么样的错又竟然要将人生生囚禁千年,什么上天降罪,他降的哪门子的罪?别人家的事怎么就碍着他了?”
“神主虽说不记得了,可在听到梨花公子被劈断了花根便这般震怒,神主对梨花公子的爱早就深刻进了骨子里,不需要想起,因为从未曾忘记。神主身后的神尾待及笄后便会自动隐进身体里,唯有有了身孕时是无法隐去的。可四海八荒,六界之中都知那狐尾是毁天灭地的戾器之物,神主当年亲自斩断狐尾,以自身怨气来诅咒上天的覆灭,以至于人世间生灵涂炭,邪魔丛生。那场浩劫,死了无数的人,便是等级略低的地仙都不能幸免,而天帝震怒之余,便将神主你囚禁在了忘川,日日要老身喂你一碗孟婆汤,目的就是要你忘却对梨花公子的爱慕之情。”孟婆执起我的双手,眼中竟然含着泪。
我没有答话,不动声色的将双手抽了出来,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我很感动的故事,也是一个我很佩服的女子,只是我还是不信,不信我是那花开叶落,生生世世两不相见的宿命之主,不信我身上有着那样残酷的诅咒,我不信。
“你特地来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些?我既已忘记前尘往事,你又何必要来讲起这些从前的伤心事?”我转身看向孟婆,明明是年轻美丽的脸庞,却似乎又有着无数的沧桑。
孟婆将玉碗收起来,才又说道:“神主本来再无投生机会,岂知几十年前地府的一场动乱,神主逃脱出了幽冥鬼司,那时神主刚刚饮完孟婆汤,魂魄寄生在一个凡人身上时便也就此忘却了前世。梨花公子千年之后重得投生机会,天帝知是天数已定,神主这才投生为了现如今大祈的公主。老身此番前来,只是想要告知公主,此生莫要再如前世般杀孽深重了。”
“你来就是劝我要忘记那个人,放弃那个人吗?你觉得你那孟婆汤没有做到的事,你几句话便能要我放弃?如果如你所说,我曾被囚忘川千年都不曾向什么上天认输,如今我便更不可能放弃了,便是再被囚上千年,万年,我依然不会动摇,绝不。”我的心情很是激动,语气也很不好,孟婆却只是拿那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我。
“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神主你身上有天庭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这世间无人能帮你解开这狠毒的咒语。神主要知道,这一次再也不是囚禁那么简单,神主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那又怎样?你不是说这是上天的诅咒吗?那我就偏要逆天而行,世人生死与我何干?生灵涂炭又如何?纵然千古骂名我也愿意担负,但我舍不得他···”
“公主,公主醒醒···”
猛然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是躺在浴桶之中,周围哪有什么彼岸花,什么孟婆,原来是个梦。水都有些冷掉了,看来我睡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一动觉得脖子都有些酸疼起来,真是梦吗?怎么会感觉那么真实呢?
柳烟扶着我走出浴桶,画儿琴儿拿软巾帮我擦拭着身体,看着透过屏风有些金黄的光线我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已经申时了,宇文将军在外厅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柳烟擦拭着我的长发答道。
宇文彩会恨我吧,一定会的吧。心中这么想着,穿戴好中衣,我坐到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虽长发披散,面孔虽美,但过于英气故而还是偏中性一些。拿起妆台上画眉用的青雀头黛细细的描绘起自己的眉来。我不怎么会化妆,即便是在现代化妆品繁盛的时代我依然是每天顶着一张素颜,来到这里之后这些事就全都交给柳烟了,唯有月尘帮我画过眉。
心中回忆着月尘给我画出的眉形,手上便那么画了出来,拿出一盒颜色最艳的胭脂,拿中指抹了一点均匀的点在嘴唇上,铜镜中的人眉眼微微上挑,水漾的双眸,朱红的唇,有着无限女子的的风情。
柳烟将镜中的我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道:“公主素来不喜这样浓艳的妆容,今儿是怎么了?”
最后又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我才对画儿道:“去请宇文将军进来吧,这里六柳烟一个人伺候便可。”
柳烟去拿面纱,企图遮住我的脸,被我淡淡的挥手制止了,由宇文彩所在的外厅到我所在的内厅中间隔着好几层的薄纱和珠帘,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珠帘下方的银铃碰撞响起的悦耳声音,隔着最后一层珠帘,我听到宇文彩跪地的声音说道:“下官宇文彩参见长公主。”
没有再刻意的将声音压抑道:“宇文将军请起身吧,请到内厅一叙。”
许是介于我之前从未要宇文彩看到过我的真面容,此时听到我这番话宇文彩倒犹豫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听到珠帘清脆的响声,我站起来慢慢的转过自己的身子。宇文彩身着轻薄的软甲,仍做男儿装扮,低垂着头没有看我,而我就这么看着低垂着头的宇文彩也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便这么沉默着,可沉默终有被打破的一刻,宇文彩试探着抬首看向我,而我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宇文彩由惊愕,到呆滞,最后变成愤怒绝望的表情。
“宇文将军从未见过本宫的容貌,今日见着了,将军若是有什么话便问吧。”我面上虽很镇定,其实紧张的心都揪起来了。
宇文彩还是呆愣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能迈一步,我和她不过四五米的距离她却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走近我身前,手不断的颤抖着抚上我的脸颊,不哭反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靠近你,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你是不是一直在拿我当一个笑话来看?是不是?你说···”
宇文彩双手抓住我的双肩摇晃起来,力道大的几乎抓碎了我的肩胛骨,可我觉得痛的是胸口,宇文彩绝望疼痛的表情使那张明艳的脸颊再无美感可言,那么狰狞恐怖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为了一个不可能娶我的人耗去了十多年,甚至女扮男装上战场杀敌,我还为了你的那句只要我能袭得我父亲的爵位就娶我的鬼话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对于你我难到不是一个笑话,不是吗?你这个妖孽。”宇文彩狠狠的将我推倒在了地上,柳烟哭着要扶我被我摇头拒绝了。
“你怎么可以对公主这样无礼,永···”柳烟正要唤永夜进来,却被我拉住衣袖制止了。
我凄惨的笑了笑道:“柳烟,这是我欠她的,该我偿还。”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我的话宇文彩开始狂笑起来,虽然脸上满是泪水,可她确实在笑,那么悲哀那么凄凉。突然间,宇文彩止住笑,伸手摘下自己头上的银色头盔,狠狠的丢弃在了地上。身上的盔甲也被她扒开弃于地面上,盔甲落地发出的声音如敲在心口上的重锤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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