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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素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不得不承认,即便武功被废可她毕竟是练过多年的,手上的力道还是十足的,双眼瞪着我似乎不得到我的回答誓不罢休一般。我清浅的叹口气说道:“三嫂觉得是倾城将三哥想的卑鄙不对吗?倾城知道,倾城其实才是所有兄妹中手段最为狠毒,也可算是最为卑鄙的吧,三哥和我骨子里流着的都是帝王家的血。所谓帝王家高贵的血统,不过是将卑鄙,残暴,冷酷融合在了一起罢了,倾城骨子流着的是这种血,三哥也同样是。”
“你胡说,他是被逼的,是你逼他的,不然她不会去做什么太子,这一切全都是你。”幸好现在蒋素还站不起来,不然我下巴都要被她撞掉了。
“刺激到你了吗?还是说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其实你自己心中也清楚不是吗?那天三哥带那么多御林军真的是为了救你吗?还是说要杀你?在我未曾看到你的脸时杀了你,一切就都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我继续不痛不痒的说着,无视蒋素即将流出来的泪珠子。
直到目送蒋素被步辇抬出长乐宫,我还是久久的伫立着,秋风吹落一片树叶到我面前,弯腰捡起那片发黄的落叶声音轻的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其实我和你有什么区别呢?我到底是在刺伤你还是在刺痛我自己?”
风月楼重新营业的第一天便展示了其曲城第一花楼的魅力,门槛差点都被踏破,虽是在牢房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可因为我打点的好,以至于风月楼所有的姑娘都还比之前丰腴了不少。和余秋醉坐了一会儿,似乎都各自有心事,我便起身离开了风月楼,坐在马车上我就在不断的想着,见到月尘该不该问他,要怎么问他。
当我站在葬心阁中时,才发现就连这里也是一片萧瑟,而最为抢眼的还是那抹负手而立的白色身影,头部扬起的四十五度角,将月尘那小小的尖下巴颏完美的呈现了出来,胜雪的肌肤似乎因秋日的到来显得愈发的白,白的人一阵心疼。
即便我悄无声息的立在了月尘身后,可我知道以月尘的武功修为我怕是还没踏进葬心阁他就已经听到我的脚步声了。我前脚刚踏进亭间,亭外便下起了软绵绵的秋雨,亭子间的布置和烟雨庄中的无异,楠木的贵妃榻,蒲团矮几,棋盘,古琴,红泥小炉,以及水晶珠帘和墨雪,似乎又回到了烟雨庄中初见月尘那一年,那一年或许便是一生改变的最初端。
月尘总是喜欢这般负手而立,背对着我,清瘦的背影丝毫不显脆弱,却叫我总是心疼。慢慢走上前,和月尘并肩而立,小心翼翼的将右手放进月尘负在身后的双手中,我一直担心月尘会拒绝我,尽管月尘从未拒绝过我什么,可我还是莫名的担心。就在我觉得心里很忐忑时,月尘握住了我的手,轻轻的,柔柔的。
“公主没有什么话对月尘说吗?”月尘没有看我,声音轻柔的问着。
“有。”
听到我的回答,月尘才侧首看着我,漆黑的眉眼镶嵌在一张小巧雪白的脸上,唇角的笑痕很浅很浅,浅到我以为那只是他习惯了的表情,并不是在笑。我用力握了一下月尘的手掌才开口道:“明年我想回烟雨庄看梨花,你会带我去吗?”
我浅笑着等着月尘的回答,尽管秋凉了,秋风夹带着秋雨时不时的吹进亭子一些会很冷,我左手握紧胸前的锦囊,三生石石心的温度却还在暖着我。我就这样和月尘对视着,良久良久,好一会儿,月尘才浅笑着点头道:“好,明年月尘带公主回烟雨庄看梨花。”
月尘,谢谢你,就算是骗我的,我也满足了,也认了。将月尘拉至矮几上的古琴旁,月尘盘膝坐在了蒲团上,我伸出中指拨弄了一下琴弦道:“你抚琴,我伴舞可好?我虽不善此道,却也多少学过一二,你莫要取笑于我便是。”
月尘也抬首拨弄了一下琴弦,似笑非笑的说道:“公主天姿国色,想来舞技也不会有所逊色,月尘当然愿意效劳。”
素手轻抬,随意的一拨弄,琴音如潺潺流水般倾泻而出,我抬手摘掉头上的紫金冠,快及腿弯处的长发全部松松的垂在背后,此时的我脂粉未施,随着那宛如由空谷之中传来的清幽琴声,我翩然起舞。今日的我同样一身素白,虽是宽大的男装,却也难掩我身姿的纤挑。亭外秋雨淅淅沥沥的在下,合着古琴清雅的曲声,一挥袖,一旋身,一曲舞,一生情。
亭间是美好的,在亭外数十名黑衣蒙面人直接使着轻功,踏过碧瓦落在了葬心阁中庭,一直侍立着的永夜和文彦却仿似没有看到那些人一般,都在看着我跳舞。这些人杀气都很重,一看就是那种死士,蒙蒙细雨丝毫没能阻挡他们要达到目的的念头,手中银晃晃或刀或剑,在短暂的停顿一下后,便向着我和月尘所在的亭间攻来。
曲未断,舞未停,我看到了那些杀手,可此时我的世界再也容不下别人,无论是眼中还是心中都只余眼前这个少年。死士和一般杀手的区别就在于杀手或许会落荒而逃,死士却不会,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细雨中,文彦和永夜与几十命黑衣人缠斗着,两人似乎在比赛般,比着谁杀死的敌人多,一直浅笑着看着我的月尘似乎也没有被外界所干扰。一曲舞毕,我气息微微有些乱起来,秋天素来是我容易咳疾发作的季节,月尘坐在蒲团上向着我伸出一只手来,我乖巧的将手递给月尘,落座在月尘身边。这么美好的气氛终是被我忍不住的咳嗽给破坏了。
第二百零九章不见彩云双袖、舞惊鸿(下)
我脸红的不敢去看月尘的脸,却感觉到月尘的手掌移到了我后背上,然后便是一股暖暖的,让我很舒服的气息渡到了我身体里般。这么些年身子都没觉得这么轻松过,这便是所谓的内力吗?我好奇的抬头看向月尘笑意盈盈的双眼:“这便是内力吗?每个习武之人都会内力吗?”
“公主怎么还好奇起这些来了?内力的确是习武之人皆会的,却不是人人都能将自己的内力渡到他人身体里的。”
我依恋的靠进月尘怀中笑着问道:“这么说你很厉害咯?”
月尘挑着一边的眉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在已经冷却的茶盏中沾了一滴水珠,众所周知,水是最难控制其形体的东西,可那滴水在月尘手上却始终保持着圆如珍珠般的样子,然后我便看到月尘指尖轻轻一弹,水珠便消被弹了出去,虽是小小的水珠,可出去的力度却丝毫不逊于拉满弓射出去的弓箭,然后伴随着‘啊’的一声,中庭中一名黑衣男子双眉间便可见小小的不及小指指甲大的一块血红,似乎是血迹。
我无限惊恐的看着月尘的手指,那么漂亮的手杀起人来也是那么的漂亮,我抓起那只将水珠弹出去的手,那怀疑的眼神看着月尘。见我怀疑,月尘又挑了挑眉,再度轻轻沾取一滴水珠,轻声道:“这次放慢速度,公主可要看清楚。”
“嗯。”我紧张的绞紧月尘的衣摆,好在这身衣衫是天蚕丝所做,不然被我这么一抓怕是再也无法穿出去见人了。
速度慢了下来,力道却没减多少,然后我便清楚的看到那滴水如同现代时发射的子弹般直射一个黑衣人的眉心,出血真的很少,还不如那滴水大,可是那个黑衣人确实是死了,似乎没有多大的痛苦便这么死去了。
“公主这次可看清了?”
“嗯,看清了。”
“怕不怕?”
我满眼疑惑的看着月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武功这么高肯定能打过他们的不是吗?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月尘笑着将我拥进怀中,任由永夜和文彦去对付那几个黑衣人,尽管萧瑟的秋没有多美的景色,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甚至还有大煞风景的刺客,可这一切都还是无法掩盖住和月尘待在一起的美好。
如我所料,这些人都是死士,全部无一存活,多数是在受伤之后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的,回到长乐宫中时,天色大黑,挽华厅中跪着一个微胖的身影,旁边坐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宁三。出沈府时天色便已黑,我索性也就没再束发,披散着如此长度的发,再着一身白衣,难怪宫门口的侍卫们瞅见我这样连问安都问的磕磕巴巴的。
迈进挽华厅,我没去看宁三,而是将视线盯在了手脚均被上了镣铐的鲁大身上,声音轻快的问道:“鲁公公,你知道为什么你还没有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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