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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一手捏着香烟，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录像，蒋捷擦干了文件，又检查了其它的窗户，才离开书房。周正合上手机，放进口袋，深深地吸了口烟，含在口鼻之间，品味了很久，才缓缓吐出来。青色烟雾在大风之下，瞬间无形。阳台的门给打开，蒋捷惊讶的笑脸露了出来：&ldo;你在啊？我以为你出去了呢。怎么不在屋子里抽，这里怪冷的。&rdo;&ldo;我怕你咳嗽，快抽完了，这就进去。&rdo;&ldo;我咳呀咳地就习惯了。没什么的。&rdo;蒋捷停了一下，&ldo;好久没回家看看了，今天没有课，回去一趟。你晚上在这儿住吗？&rdo;&ldo;不好说，有事情吗？&rdo;&ldo;没事儿，随便问问，那我走了。&rdo;&ldo;去吧！别忘了多带两个人在身边。&rdo;&ldo;嗯，知道了。&rdo;周正看着蒋捷拿了外套走出门，转身拨了个电话给江山：&ldo;警方那里最后一批卧底名单拿到了吗？&rdo;&ldo;刚到手里，没有他的名字。&rdo;&ldo;这两天书房的门没关，他进也没进，刚才进去关窗，我们的&lso;名单&rso;就放在桌上，他也没翻。&rdo;&ldo;和蒋捷相处越久越不觉得他象卧底，他也就是聪明的戒备心比较强的人罢了。&rdo;&ldo;他最近和姓林的有联系吗？&rdo;&ldo;没有，林源结婚都没通知他。&rdo;江山叹了口气，&ldo;正哥，你说我就是现在告诉你蒋捷就是个卧底，你能离得开他吗？你问问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吧，别问我。我只提醒你跟我和沈兵说过的话&lso;兄弟可以做一辈子，情人总有一天要翻脸。&rso;到了翻脸那天，想开点儿就好。还有就是把蒋捷看得紧一点儿，你要让蒋捷对你死心塌地，那条路可长着呢！有你走的。&rdo;周正关了手机，叉开双手，倚在栏杆上，头埋在胸前良久，才重新抬起来，对着无穷无尽的灰色的湖天一色，长长地叹了口气。天很冷了，连呼息也清晰可见。&ldo;蒋宅喜事&rdo;的红纸已经退色，糊在巷口暗灰的墙上，给风撕得破烂，此刻浸了雨水，黑色墨字向四处湮开。蒋捷在原地站了很久，撑开的黑伞无力垂在身侧，身子给阴湿的风打透，心也仿佛结了冰。一群因为即将到来的万圣节，而佩戴了面具的小孩子，从蒋捷的身后笑叫着跑过，带来一阵肆狂的风，拍在他的后背上，又打湿了一片衣衫。手中的雨伞给掀开很远，翻了几次，停在巷子的角落。蒋捷自嘲地冷笑了一下，从小疼爱自己的姐姐结婚了，没有邀请他观礼或赴宴，甚至连家里的门锁都换掉。时间没有帮助他们原谅伤害，时间让他们淡忘了自己。一把同样黑色的伞遮在蒋捷的头顶，是跟在不远处的保镖不放心走过来确认：&ldo;捷少，没有问题吧？&rdo;&ldo;噢，没有，&rdo;蒋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ldo;我们回去吧！&rdo;蒋捷转身，随他们离开，经过垃圾箱，他从兜里掏出那串再也打不开任何一扇门的钥匙，看也没看，扔了进去。副食店的大鱼缸里，几条鲤鱼傻瓜一样游来游去。蒋捷呆呆看了一会，指着其中游得最快的一条：&ldo;我要这条。&rdo;店里的师傅用大网捞起来，问他：&ldo;要杀吗？&rdo;&ldo;不用。&rdo;蒋捷几乎出神地看着鱼在砧板上挺身跳跃，师傅费了很大的劲逮住，用塑料口袋层层裹着，再用绳子扎起来，才放进干净的纸袋。蒋捷付了钱，拎着一条还是活蹦乱跳的鱼走出了店门。保镖走上前，给他撑伞遮雨，鱼在纸袋里垂死挣扎。周正接到保镖的电话，马上赶回湖滨的公寓，进门就闻到一股腥味。蒋捷已经做好了鱼，卖相要比上次好看一些，他一口也没吃，只楞楞地看着。&ldo;上次吃自己煮的鱼，吐得那么厉害，怎么又想起吃鱼了？真的想吃，咱出去吃。&rdo;蒋捷也不看周正，说：&ldo;你上次都不敢尝，你知道我们的鱼是什么味道吗？是苦的，很苦。怎么会是苦的呢？&rdo;周正拉开一把椅子，坐在蒋捷的对面，柔声问道：&ldo;今天这是怎么了？&rdo;蒋捷依然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浅握的双手，长久无言。周正试探着伸手盖在上面，轻轻拍了一下：&ldo;怎么不说话，嗯？&rdo;他说话还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不禁也给自己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