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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切就好象发生在刚才。蒋捷赤脚走到厨房，倒了杯冷水，猛喝了两口。呼吸渐渐平静，人一清醒，就嗅到空气中飘浮的淡淡烟草味道。蒋捷并不抽烟。身后诺大的客厅里，有冷风&ldo;呼呼&rdo;地吹进来。阳台的门开了个小缝，烟味从那里散进来。周正背对着蒋捷，胳膊支在阳台的栏杆上抽烟，脚下零醒几个烟头。蒋捷走过去，拉开阳台的门，跟着站在外面，却没有开口说话。&ldo;怎么醒了？&rdo;周正转过脸来看着他，&ldo;做噩梦了？&rdo;&ldo;嗯，你怎么知道？&rdo;&ldo;脸上的冷汗还没干呢！&rdo;&ldo;噢，&rdo;蒋捷伸手抹了一把，果然是湿的。&ldo;进去吧，你穿得少，这太冷。&rdo;周正说着，手指头掐灭了烟。拉开门，和蒋捷走进去。&ldo;睡不着了吧？要不要喝点酒试试？&rdo;周正走到吧台的酒柜。&ldo;我不喝酒。&rdo;&ldo;对啊，你才十八岁！&rdo;周正自己拎了瓶红酒，&ldo;为什么睡不好？&rdo;&ldo;认床。&rdo;&ldo;那回家把自己的枕头搬过来就好了。沈兵小时候也认床，走哪儿都拎着自己的枕头。&rdo;&ldo;是吗？&rdo;蒋捷觉得今晚的周正有些不同，&ldo;也不用麻烦，适应就好了。&rdo;&ldo;你自己看着来吧！老顶个黑眼圈也不好。&rdo;周正绕到蒋捷的背后。蒋捷只穿了件白色棉布背心，深蓝色的棉布睡裤。少年光滑瘦削的肩膀在夜色里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在锁骨的浅浅凹陷里，有个小小的淡红色的伤疤。他的双手按在蒋捷的肩头，立刻感觉到手下本来挺直的身体更加僵硬。&ldo;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不用这么紧张。&rdo;周正手上用力，把蒋捷的身体按在沙发靠背上，继续说，&ldo;你坐得那么直，不累吗？&rdo;&ldo;习惯了。&rdo;蒋捷的背没有离开绵软的沙发，周正说得对，这样舒服很多。&ldo;以后不用这么拘谨，我没有那么多讲究。看得出你家教很好。&rdo;&ldo;我妈妈对我管教比较严格。&rdo;&ldo;噢？一般都是慈母严父，你家相反啊！&rdo;&ldo;妈妈是个好强的人。&rdo;&ldo;她对你姐姐也一样严吗？&rdo;&ldo;嗯，差不多。&rdo;&ldo;你想没想过，高利贷怎么没要你姐，却要了你呢？&rdo;蒋捷看着周正，却没有说话。&ldo;因为我只喜欢男的。&rdo;周正挑了挑眉毛，&ldo;你喜欢男的吗？&rdo;&ldo;你不是已经调查我了吗？&rdo;&ldo;调查你的是江山，他没告诉我。&rdo;&ldo;这种事情算隐私吧？&rdo;&ldo;算，可我把我的隐私告诉你了……&rdo;&ldo;所以我就要把我的也与你分享吗？&rdo;&ldo;通常是这样的。而且这是个很重要前提，我周正在感情上也不强人所难，你要是个直的，玩起来也没意思。&rdo;&ldo;强不强又怎样？你现在不算强迫我住在这里吗？&rdo;&ldo;那要看你自己怎么想。&rdo;周正把酒杯放下，&ldo;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用委屈自己住在楼下的小房间，可以搬到楼上的主卧去住。其他的，你想做的就去做，例如，你可能想考大学。我不会经常来打扰你，如果我要来，会提前打电话通知你。你要是不想我来，就跟我说一声。&rdo;周正边说，边判研地看着低头沉思的蒋捷，他的后背不经意地又挺直了，规矩地坐在对面，松软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周正强烈地感到，蒋捷个性太内敛，戒备心也强，是那种把心思藏得很深的小孩。嗯，他才十八岁，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事？&ldo;那我能回家吗？&rdo;&ldo;哪里住不是一样？你真的想回家吗？&rdo;蒋捷听出弦外之音，也是，现在他想回家，妈妈也不会让他进门的。于是顺从地说，&ldo;我明白了，只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也不干涉。&rdo;&ldo;没错。&rdo;&ldo;你真的不介意我继续念书吗？&rdo;&ldo;你可以尽量争取好的大学。你的生活按照你一直以来的计划继续，没有必要改变。事情本来就没你想得那么复杂。&rdo;屋子干净得不象有人住。楼上的东西原封未动，地毯上连个脚印也没有。看来蒋捷根本就没有上去看过，楼下客厅也是，摆设不仅一件没多一件没少，连起码的位置都没变过。只有书房旁边的小卧室的门开着，床铺非常整齐，枕头码得连个褶都没有。衣柜里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规矩地挂在一边，大半个柜子都空着。和周正见面那次，自己让他穿的一身衣服明显洗烫过，工整地折叠，放在柜子一角，好象再也没有穿过。厨房倒是用过，水渍没有完全干。冰箱里原来的东西还摆在那里，蒋捷自己买的食物，隔着距离放在另一边。江山在屋子里这么巡了一周，心里不禁捉摸着，这个蒋捷，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