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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怨（第1页）

那两只出红色光芒的眼睛透过地道观望着外面的世界，这是怎样骇人的眼睛。瞳孔细小到如同一个黑点，眼睛的红色是如同鲜血一般，刻满了深深的怨毒、疯狂和仇恨。

这种眼睛的主人应当是生来就痛恨世界的，他一定要尽兴杀戮，不然怎么平息心中的仇恨。

但真正令季雨感到不寒而栗的是接下来生的事情，一只又一只通红的眼睛从黑暗的地洞里睁开，这些眼睛有大有小，却无一不带着刻骨的怨恨。而最后，所有通红的眼睛组成了一个轮廓，那是一个人的轮廓，这数十只通红的眼睛竟然隶属于同一个主人，它们就长在这个人的身上！

这究竟是对世界抱有多么恐怖的恨意？一双眼睛都不够他来怒视这个世界，要用几十只不会闭合的眼眸来输出恶意。

红色眼睛组成的身影轮廓移动着，季雨的黄金眼终于透过黑暗看清这道身影的模样了。它，或者说是她，长着一副普通女性的身躯，这具身体甚至婀娜动人凹凸有致。可是这样动人的躯体却呈现着死亡的灰黑色，皲裂的皮肤上布满了一只只通红眼睛。

这些眼睛看起来邪异极了，有的眼角微翘妩媚至极，有的双眼皮下勾勒出忧伤的情绪。这些眼睛的形状只适合长在相貌美丽的女性脸上，长在雄性身上则太过阴柔。这些形状各异的眼睛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那通红的恨意。

但当季雨看清这个生物的脸时，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的脸是清秀的，偏偏脸颊和额头上全爬满了红色的眼睛，唯独那灰黑的眼眶中，是两只乌黑的眼睛，没有眼白，也分辨不出眼球，那对眼睛大概是深渊的窗口，不反射一丝光，只有深刻的黑。

叹了一口气，季雨这时才认出地道中的怪物究竟是何物。这种怪物没有确切的名字，也没有专门对付这种怪物的魔猎，你更无法在书中寻找到有关它的只言片语。但季雨却听说过有关这种怪物的传说，它被那些窥探到过它的存在的人称为“怨”。

传说“怨”既不是通过怀孕和分娩诞生的自然生物，也非通过炼金魔法从里世界交换而来的炼金生物。“怨”的血肉纯粹是由充满恨意的灵魂力量汇聚形成，惨死后留下深刻怨恨的灵魂如果没有及时消散而是聚集在一起，就会变成“怨”。“怨”本身就是由恶意和仇恨组成，自然不会对任何人抱有丝毫的怜悯之情。它身形闪烁随意移动，可以轻易拧下目标的脑袋。

传闻“怨”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眼白，每融合一条灵魂“怨”的眼睛就会沾染一层黑色，眼睛越黑的怨实力也越强大。至于眼前的这只“怨”，它的眼睛已经不存在哪怕一丝白色了。

这是季雨第一次看见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生物，难怪有关“怨”的记载少之又少。因为看到过“怨”的人，基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吧...

至于出现在此处的“怨”，结合那些女性独有的眼睛形状，大概是那些被佐菲四世折磨而死女孩，由于生前遭遇了莫大的痛苦，她们将仇恨投射给这个世界，死后她们的灵魂聚集在一起，化为“怨”，不过“怨”大多数时候都陷入在沉睡状态，应该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扰动了它，于是它操控着尸鬼要回到人间复仇了。

至于这尸鬼又是从何而来，季雨倒是没有任何头绪。

此时此刻季雨的心情既警惕又悲伤，说到底，这只“怨”的本质不过是几十名无害的柔弱女子，如今以这样可憎的面目重现世间，也是因为死前的痛苦太过深刻。谁知这无辜的灵魂死后还要变成这等怪物模样呢？

将左手的黑晶铁剑横在胸前，右手握持星刃竖在背后，季雨只从传说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怨”，但也能大致从传说中了解到“怨”大概拥有类似瞬移的能力。虽然不知道传说的真假，但是季雨必须提防“怨”从背后动攻击。

“怨”没有瞳孔，所以也难以判断它目光的焦点，但在季雨看到“怨”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它锁定了。“怨”全黑的眼睛不断颤抖，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怨”动了，它的度很快，哪怕以黄金眼也难以看清，只有模糊的灰影，这灵魂聚集而成的怪物带着惊人的血腥气息，爪影在眼前飞快放大，季雨侧身挥剑，背后的星刃则瞬间上挑。

这是季雨曾经刺杀另一名刺客时学会的刀术，那名刺客明明实力弱于自己，却总能避开季雨的正面攻击转而从侧面动攻击，给季雨造成了极大的危险。

星刃和黑晶铁剑几乎同时击中“怨”的手臂，但是却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两把刀只是从手臂上穿了过去，而手臂本身完好无损。

这在季雨的意料之中，“怨”本身就是由灵魂力量组成的，自然也能过将自己的身体随时变成灵魂状态。

“怨”的另一只手动了，这是一击是出拳，“怨”的躯体是柔弱的女性躯体，但这一拳摩擦过空气，竟然出凄厉得像鬼魂哭泣的声音。

这看起来是危险的一拳，季雨的选择只有格挡或者侧身让躯干来硬接这一既，无论哪种选择下场都不会太好受。

但季雨缺露出了微笑，一缕缕雪白的沙砾从他的指缝中落下，这是祈祷之沙，这些沙原本是教堂里神像前用来盛放贡器的材料，在年复一年的祷告中变得雪白，星刃上光芒大盛，因惯性向上的势头戛然而止，带着白光的刀刃朝着拳头侧斩而去。

中级魔法『祝光』！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阴灵和鬼魂的魔法，虽然对尸鬼没有作用，但是对“怨”却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白光亮起的一瞬间“怨”的身体就出“呲呲”的烧焦声，开裂的灰黑色皮肤如同剥落的灰黑色墙皮一般一块块往下掉。

“啊啊啊啊啊啊！！”凄厉至极的嘶叫声响彻夜空，“怨”出的声音让季雨想起那些被烧死在火刑柱上的巫妖，这叫声不仅能伤害耳朵还能伤害精神，季雨顿时陷入了混乱，手上力量骤减，星刃的斩击落在空出。

混乱的精神之持续了一秒，季雨立刻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怨”此刻的模样可怖至极，全身露出如同烧伤溃烂的伤口，身上每一只通红的眼睛都流出黑红的血液。它捂眼尖叫着，长披散，四肢不断扭曲拉长，变成锋利的镰刀，朝着季雨绞杀而来。

星刃上的白光已经消失了，『祝光』不是『圣火』那样的持续性魔法，它的作用只是一瞬间，刚才的那一击本是季雨必杀的一击，却不料被嘶叫声干扰，没能趁『祝光』闪耀时刻击杀“怨”。

质地如同骨块的四把镰刀瞬间封锁了季雨，星刃翻转，被反持在手中，轻松插入浴场地面的石砖中，地上一个装着岩晶的瓶子也被星刃刺破，地面震颤，地下的石块和泥土突然升起，死死围住季雨，形成严密的岩石堡垒。

魔法『岩石壁障』，用无死角的防御对抗无死角的攻击。

但这些岩石和紧密的泥土在镰刀的刀刃下如同奶油一样脆弱，一瞬间切开岩壁的镰刀撞击在地面，激起的大量烟尘弥漫了整个空间。

烟尘散去，岩石壁垒已经彻底粉碎，但里面没有季雨的影子，他已经消失在原地，“怨”四处张望，却找不到这个棘手的对手。

但是很快“怨”就现了不对，一道黑色地身影在黑暗中从浴场的上方一闪而过，“怨”头顶的眼睛捕捉到这一瞬间的时候，季雨已经带着闪电从天而降。

『烟身』！『闪电荆棘』！季雨在一瞬间释放了两个魔法。『烟身』是让自己再短短几秒内化为烟雾，可以躲避一切伤害。这个魔法的本质是将自己的身体送入一个半位面几秒，在这个未成形的半位面里只有硫磺、硫酸和岩浆，人能够在这个半位面中存货的最长时间也只有几秒钟。而烟雾不过是投影到世界的残影罢了。

但是这个魔法也有优势之处，几秒的时间，足够季雨施展下一个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