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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尤其是妻妾多的男人。
于他们来说,女人大多是一样的,而真正吸引他们的,是在外操忙了一天之后,回到内院,那种舒适愉坦的氛围。
所以,她道:“只略略的收拾一下既可,将屋子烘的暖暖儿的,用姑母给的龙涎来熏,再吩咐大厨房,就说叫他们把我养着的那头梅花鹿幼鹿给烧了,今夜我要给王爷吃。”
吉祥领了命,连忙就往大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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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忙了个四脚朝天的布置着,眼看到了亥时,盂兰院依旧没有布置出来。
郑姝命良缘抱了一大堆的衣裳出来,挑挑拣拣半天,总算是挑拣出来一件品红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琵琶襟上衣,再配了一件翠兰面的马面裙,比到身上,临镜而照,真真儿的人比花娇。
良缘抱着衣裳侍在一侧,连连赞道:“除了小姐您,就没人适穿这品红色。”
郑姝笑道:“可不,幼若也总说,我最善这品红色。”
她肌肤白嫩细腻,但与皇后一般,五官偏细偏淡,当然,郑氏源自狄道,而狄道郑氏的女子,天生便是如她与皇后这般,面似满月,五官窄细,但又肌肤白糯,非得配上品红这种颜色,才能衬出别具一格的风情来。
“只是,咱们欢欢哪去了?”郑姝平时最稀罕的那只小哈巴狗儿不见了,也是忙了半日,良缘才发现。
“怕不是又到对面去了?快去找回来,王氏清贵,饭菜里都没有油水,真给欢欢吃了,是要拉肚子的。”郑姝颇不满意的说道。
良缘得了令,转身又到对面,跟王伴月两个吵去了。
郑姝这才扶着两个老嬷嬷,优哉游哉的,往盂兰院去了。
盂兰院正房,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围出一片小小的天地来,银烛高撑,鎏银百花香炉那龙兽上,缓缓往外吐着龙涎。
郑姝亲自往里面压了一把香料,轻轻将它盖上,再瞧厨房的郭嬷嬷站在下首笑着,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式,连连赞道:“嬷嬷这桌菜办的地道,但不知花了多少银子?”
郭嬷嬷笑道:“大多皆是府中现成的东西,就这头鹿费了些事儿,不过也是姨娘自己养的,咱们好讨什么银子。”
虽她这么说着,郑姝还是使个眼色,命良缘给郭嬷嬷递了十两一锭的银锭子过去。
她财大气粗,出手又大方,不比王伴月穷嗖嗖的,内院这些奴才们才愿意抢着来给她办差。
桌子当中一盘新鲜的鹿肉,恰才五个月的小幼鹿而已,连腥膻都不曾生,恰是最嫩的时候,取其前腿腹上那两块最细嫩但也紧致的肉来作脍,就在银炭炉子上烘烤,烤到外头断生,里面还是带着血的鲜甜,甭提有多好吃了。
这是当今皇帝最爱吃的一道名菜,所以郑姝一直准备着,就是准备给裴嘉宪用的。
只听外面阿鸣高高儿一声王爷驾到,还在下首布置着的郭嬷嬷立刻就率着人从侧室的门上退出去了。
郑姝轻轻嘘了口气,连良缘和吉祥两个都撵了,亲自上前打帘子,上前便道:“如此深夜,也不知王爷吃过了与否,妾身这里备了一桌子的菜。”
高大的男人身上带着股子寒气,还兼着些罗九宁那屋子里,挥之不去的淡淡药息:“怎的无酒?”他来了这样一句。
郑姝一张小脸儿顿时煞白:“王爷不是戒了酒了,以妾身来看,咱们还是勿要吃酒的好,您说呢?”
男人眸光稍霁,亦是轻轻儿的唔了一声。
进得门来,环首四顾了一圈,他转身坐到了桌前,郑姝旋即也跟了上去,笑容容的说道:“皇后娘娘这些日子来也总问及王爷,叫妾身叮嘱着王爷莫要勤于政务,却疏忽了自己的身体。”
裴嘉宪轻轻晤了一声。郑姝于是又道:“丽妃娘娘前些日子和宫里新来的那位杜细奴吵了起来,皇上气的责起丽妃娘娘来,说她白生了年纪,却没有体统,最后还是皇后劝着皇上熄了怒火。”
裴嘉宪那个生母,真真儿的白生了年纪,却不生脑子,在她眼中,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比搏得皇帝的宠爱,并叫后宫嫔妃们嫉妒的两眼发红更重要的事了。
皇帝骄纵了她一辈子,毕竟她生的美貌,又还没什么城府,娘家也兴不起风浪来,纵着她也不过纵着个顽意儿。
可如今皇帝不信任裴嘉宪了,丽妃的那些骄纵再耍起来,皇上自然就要厌烦。
裴嘉宪很是苦恼一点,生怕自己那亲娘要在宫里再作下去,要把自己给作没了。
此时听皇后肯帮她一点,虽说皆是为了彼此的利益,但既是自己的生母,裴嘉宪就不能不对皇后低头。
两道冷厉的眸子涟漪微动,他道:“难得母后不计前嫌,还肯帮她。不过,孤曾记得姝姝当初不是言,宁为东宫妾,不为四爷妃,怎的忽而就想开,来给孤作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