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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左右,汽车在高楼林立的省城左突右转了好一阵之后,终于驶进了位于天水路的汽车车站。
云枝不清楚到底是几个小时的车程把晴朗的天空走成了灰蒙蒙,还是兰州的天空原本比秦安的低沉而灰暗,心里正疑问是不是该下车了,一下就被慌慌张张下车的人群裹挟着下了车,迎面是一排汽车屁股“突突突”冒着黑烟,和几摊色浓难闻的呕吐秽物,她一下没忍住,也把早上吃的两个荷包蛋吐了,甚至把前一天的晚饭都吐了出来。心里要命的难受。
云枝晕头转向地看着比老家集市还拥挤的人潮和停满院子的汽车,不由紧张又害怕,这就是兰州吗?嘉峪关在哪呢?
本来,云枝出门前打听好了,在兰州转乘火车才能到达嘉峪关,但是一紧张脑子里就乱了。在兰州副业队干过活的人说在东站下车以后,再一直向南走,在一座大山下悬着“兰州车站”四个大字的地方,就是火车站。可是,她现在连出站口都找不到,更别说能辨别出南是哪个方向了。
云枝呆愣了半天,才随人流出了车站口,却还是判别不清去火车站的方向,便打问着一路寻找。却越走心里越对城市失望,她生平第一次看见的楼房,外墙竟然斑驳黯淡,显得那样的陈旧、寒酸。她觉得城市除了人多,车多,并没有什么比农村好的。她尤其不能理解路上的行人为什么都要走得那么匆忙,像生了什么急事,但她却也不由因此加快了脚步,就像登上了同一个快跑道。不知过了几个路口,满脸汗水的她果然被“兰州车站”和拥挤的车站广场挡住了去路,还很幸运的买到了下午六点钟嘉峪关的火车票。
第一次坐火车,那个绿皮家伙像个生气的怪兽,尖叫着在无边的荒漠中呼啸前行,仿佛再也停不下来了。站在狭长的车厢过道里,云枝忽然想起同乘汽车的秦安老乡,不知道他们到了兰州之后,又都散到哪里去了,火车上全换了陌生的面孔,操着各种口音,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她很想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更想知道他们都干什么去,有没有人和自己一样是去嘉峪关上班的。可终究她没有敢和任何人搭话。
火车“咣嚓——咣嚓——咣嚓”地在铁轨上颠簸着,每到一站先吐出一些人,再吞进一些人后,又开始急急地往前颠,云枝感觉心快被摇碎了,一路地撒着,只剩下空空的壳了。又仿佛她被火车载着身体在飞奔,灵魂还留在家里,撕扯着补习、嫁人、进城,想念着郝强……
头疼得要炸裂。具体不记得头疼了几年了,只知道每年夏天疼得最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额头要炸裂了一样。预考前夕母亲请村里的老赤脚医生号过脉,他从两片巨厚的眼镜片上面滚出眼珠,只说了两个字——缺觉。云枝对老赤脚医生的诊断非常赞同,她确实缺觉。不说远的,高中三年里,她几乎每个夜晚都要和母亲到两三里之外的山沟里去挑水,睡眠时间常常不足四个小时。
村里常年缺水,母亲总有忙不完的农活和家务,根本没有时间像别的女人一样,手里一边掐着麦秆辫子,或者干着针线活,一边唠着嗑排队等水。母亲一般都会在别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像做贼一样去沟里挑水。云枝心里清楚母亲的苦衷,但还是生母亲的气。每晚她刚做完作业,睡下才个把小时,母亲就幽灵似的摸索着进了她的房间,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咬着耳朵说,“我的狗娃,该起来担水了!”此时云枝的瞌睡香得胜过吃肉,不想被母亲掐断了,于是厌恶地翻身滚到炕的另一边,继续睡。母亲又跟到另一边,继续抚摸她的头,继续咬着她的耳朵说,“起来走吧,回来了再睡!”云枝喜欢此时最温柔的母亲,还是不愿意起来,但又挺不过母亲的死缠烂打,只好睡眼惺忪地起了床,却是一路的怨声载道,责怪母亲重男轻女,不让哥哥挑水,父亲一辈子没有挑过一回水,难道他们不喝水、不洗脸?听着云枝的抱怨,母亲每次像犯了错一样,只顾提着灯笼在前面埋头带路,下次依然犯同样的错误。
母亲刚刚六十岁,右腿在四十多岁怀上云枝的那年开始疼的,有时候连路都不能走,现在已经严重打了弯,走路一瘸一拐的,挑两桶水蹒跚在山路上,仿佛右腿立刻要压断了。云枝常常心里一边心疼母亲,一边又怨恨母亲。
半夜挑水对云枝来说,简直是拿命换水。一次,她撑着灯笼坐在泉边打盹,母亲蹲在泉底舀水,泉底汪着碗口大的一滩水,想必是别人前脚刚舀过,母亲用饭勺小心翼翼地从泉底一下一下地往水瓢里舀,就像从泥浆里往外挤水,舀满一水瓢,再倒进水桶里,接着用饭勺挤……那天母亲刚舀了半桶水,忽然听到仿佛一群大雁从头顶低低飞过的巨响,还伴随着一声声揪心的惨叫,像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又像野兽狂的嚎叫。云枝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巧灯笼也忽然灭了,母亲也吓得哆嗦了一下,迅站起身将云枝揽入怀中,咬着云枝的耳朵悄声说,“我的狗娃,千万不敢回头看,赶快用手梳头!”母亲说着自己已经用右手迅从前向后梳了几把她稀疏的短,头生出“噼啪”的声响和火花。云枝感觉仿佛来了救援兵,心里无端地有了勇气,她也听从母亲捋自己的马尾辫。小时候母亲讲过许多飞鬼的故事,说飞鬼怕火,不能回头看,否则就把肩膀上的两灯盏压灭了。此刻,云枝觉得真的来到了小时候的故事里,并和飞鬼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搏斗。
后来又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唯独不同的是那时家里买了手电筒,却还是灭了,情急之下,云枝猛拍手电筒的头、身子、屁股,依然不亮,心里更慌张,失魂落魄地丢下一切往家跑,刚进家门,手电自己亮了。母亲经常把这两次惊险经历加在一起讲,似乎飞鬼一次比一次更像飞鬼,云枝却更确定所谓飞鬼,其实就是昼伏夜出的猫头鹰。当然,在母亲面前,她宁愿相信有飞鬼,希望因为飞鬼的存在,母亲能忽然宣布不再半夜去挑水。
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出门的前一夜,云枝还最后一次挑满了家里的三口大水缸。从有记忆,家里就有四口比自己个头还高的水缸,后来家里又添了一口装白面的大缸。原来的几口,该装浆水酸菜的一口还装浆水酸菜,该装水的三口仍然全部装着水。五口大缸像母亲的五个大宝贝,装着母亲全部的希望。每次看到五口缸全满了,母亲的心也就满满当当的了。母亲每天要围着大缸转上几圈,三口装水的大缸像仨姊妹一样排队站在锅台边,哪口水缸要是见底了,母亲的心就空了,比白面见底还让她担心。
村里的每户人家都有几口大水缸,都常年装满了水,有时缸里的水馊、长绿毛,甚至生蛆了,都还争先恐后排队去等水或者半夜挑水。云枝不喜欢等水,更讨厌半夜挑水,所以常常盼望下雨,每次看到有下雨的迹象,赶快拿出家里所有能盛水的用具,水缸、水桶、汤盆、洗脸盆,倾其所有地摆放在屋檐下,雨水滴哒滴哒敲打着缸底、桶底、盆底,就像敲奏着各种乐器。每每此时,她就幸福地想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现在,在火车的颠簸中,云枝又幸福地想到了城里,不用半夜起来挑水,能睡到自然醒,头疼的毛病应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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