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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邕又来拉她的手:“青鸾也不信我?”
青鸾又甩开:“两个活生生的大美人站在眼前,如何信你?”
元邕笑道:“我不记得府中有这两个人,湛卢说是三年前母妃赏赐的,可能是吧,随便青鸾怎么处置。”
青鸾白他一眼:“肌肤之亲的事呢?”
元邕俯在她耳边:“头一次亲吻的时候,被青鸾咬破了嘴,疼了好几天,青鸾,我没有经验。”
青鸾哧一声笑了:“自是信你,才找来听你辩解,否则早就带人远走高飞了。”
元邕看着她,轻轻搂她在怀中,“无论如何,青鸾要信我,要留在我身边,别动辄远走高飞。”他的声音里有些感伤,青鸾笑道,“不过是句玩笑话,怀邕知道我,有了难处只会面对,从不逃避。”元邕脸埋在她肩头,“我的母妃,青鸾见过了,日后能躲就躲吧。”青鸾拍拍他肩,“老人家有些不讲理,不过怀邕放心,老人家不会为难到我,而且老人家是怀邕的母妃,我会把握轻重。”
元邕两手握住她肩头定定看着她,良久说道:“青鸾可饿了?我带你到夜市逛逛,各样新鲜的小吃应有尽有。”
青鸾轻拍一下他脸,“怀邕似乎有些不悦。”元邕摇头,“没有,我今日高兴,父皇准我休沐半月后上朝听差。”青鸾摇头,“这样的小事也能让你得意?我不信。”
元邕笑笑,松开她肩握住她手,说声走吧。青鸾随着他的脚步,他目视着前方:“青鸾,母妃又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十个月大,我也是今日才知道。”
青鸾哦了一声,笑说道:“肖娘生下大儿子后,隔十年生了二儿子,大儿子觉得弟弟抢去了父母所有的宠爱,父母还总要求他疼爱弟弟让着弟弟,他很生气,总趁着父母不备拧弟弟的脸,弟弟疼得哇哇大哭他才高兴,长大后提起,总笑说当时觉得弟弟是仇人不是亲人。”
元邕回头看着她,青鸾笑道,“难怪怀邕不悦,怀邕对弟弟吃醋了?”元邕笑笑,“不错,如青鸾所料,我这么大的人了,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竟也免不了不自在。”青鸾歪头看着他,“十个月的小婴儿很好玩儿,瓒十个月大的时候,又白又胖,穿了红肚兜满地乱爬,长了四颗牙,嘴里漏着风下巴淌着口水,含混不清叫着阿姊阿姊……”
青鸾笑得不行,“别的孩子都先叫娘,瓒先学会叫的阿姊,我板着脸训他,教他叫娘,他就是不开口,只叫阿姊,总觉得小孩子知道的,比我们以为的要多得多,很好玩儿的,怀邕改日进宫去瞧瞧。”元邕紧握一下她手,“算了,我不喜欢小孩子。”青鸾摇摇他手,“怀邕不是说喜欢逗小孩儿吗?”元邕摇头,“再溺我身上,恶心,还是算了。”
青鸾没再说话,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有些落寞寂寥,难道是宸妃说了什么?
青鸾初来东都,觉得样样新奇,元邕更是混惯了市井,仔细为青鸾一一介绍,带她尝了许多样最富盛名的吃食,尝着尝着就觉得撑了,青鸾眼巴巴瞧着一样软糕,“只能下次再尝了。”元邕笑道,“有的是时候,这半月横竖无事,我带着你逛遍东都。”青鸾兴奋说好。
走走逛逛不觉已是三更,各个店铺陆续上门,街旁灯光暗了下来,也到了一日里最冷的时候,元邕将青鸾的手裹在掌心回走,到了街口青鸾指指停着的马车:“我该回去了。”
元邕一愣,“都说开了,缘何还要回去?”青鸾笑道,“此地太过喧闹,我睡不好,我以后住同文馆,将同文馆当做娘家。”元邕哦了一声,“喧闹吗?我怎么觉得冷清?”青鸾看着他,刚刚的落寞又回到了脸上,握一下他手道,“今夜横竖晚了,我与怀邕围炉夜话,可好?”
元邕莫名得脱口说一声谢谢,青鸾心里小小的揪了一下,手抚上他的手背,两手拢住他的手,低低说道:“冷死了,走,回家。”
铜炉烧得很旺,木炭通红发亮,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毡,二人围炉席地而坐,话题信马由缰,想到那儿说到那儿,直到鼓敲五更才惊觉时光流逝,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元邕拉青鸾枕在腿上,笑道:“许久没有为青鸾吹埙了。”
青鸾嗯一声,耳边埙声想起,是情意切切的墨萱图,墨萱图乃是大诗人王冕歌颂慈母所作,后人谱曲,常为贺寿之用,青鸾闭了双目,元邕一曲奏罢,抚一下她脸自语道:“果真不通音律,我自心酸,你倒睡着了。”
青鸾闭目不语,感觉到他将她横抱而起放在床上,一床厚被盖了上来,听到他抬脚向外,青鸾往被子里缩了缩,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自从她来,元邕便将正殿的内室给她住,自己搬去了耳房,他此时,可睡着了?他的心思从不外露,今日却掩不住怏怏不乐,并有落寞寂寥之意,为何?她说留下来与他围炉而谈,他竟说一声谢谢……
青鸾微蹙了眉,天一亮便宣湛卢过来问话。
身畔凉气来袭,元邕唤一声青鸾不见作答,揭开厚被钻了进来,应是刚沐浴过,带着皂荚的香气,开头只是覆在被中一动不动,待身子暖和些,伸出手轻轻环住了青鸾,脸贴住了她的背。
青鸾微蜷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直到元邕睡着了,方缓缓覆上他环在腰间的手,渐渐放松下来,窝在他怀中侧身听着窗外,不知为何没了喧闹,分外静谧,可是下雪了吗?
屋外白光透过窗幔,原来果真下雪了,青鸾转身将元邕抱在怀中,让他的脸靠在胸前,为他挡住光亮,放下心思沉了心境跟着他坠入了梦乡。
青鸾醒来的时候枕畔已空,唤一声珍珠,珍珠进来笑说道:“明公子与周公子相请王爷,说是有要事相商,王爷嘱咐姑娘雪天路滑,就不要出府门了,若赏雪可去后园,后园有几株梅树,金定正准备坛子呢。”
青鸾舒展一下身子垂了眼眸轻笑,笑着脸就有些发烫,珍珠瞧她一眼:“果真奇了,王爷今日早起脸色也有些红,跟我说话的时候不看我,也不若以往爱笑,说的又急又快,说完逃一般走了,早饭也没用呢。”
青鸾看她一眼,珍珠正色道,“姑娘,还没成亲呢,还是要避男女之嫌,姑娘与王爷再好,那也不能放下矜持自爱,趁着王爷不在府中,我们就回同文馆去。”青鸾绞了手指,蚊子哼哼一般小声说道,“就是说着话困倦了,就那样睡着了,珍珠,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珍珠哼了一声,“知道,若是做了什么,我这会儿还能和颜悦色吗?”青鸾低声道,“便听珍珠的,过会儿回同文馆去。”就听有人道,“不行,采了雪再回去。”
随着话音,金定裹着雪花推门进来,原地跳了几下抖去身上雪花,珍珠拿帕子为她掸着头发,“怎么不戴个暖帽?”金定搓搓手,“不冷,戴帽子麻烦。”珍珠笑道,“静王府后园有一片梅林,采雪不是更好?”金定跺一下脚,“静王回来就不理人了,静王府大门紧闭,我哪好意思腆着脸上门?”珍珠觑她一眼,“依金定的身手,还用走门吗?”金定一扬眉,“好主意。”
青鸾梳洗过用几口饭菜,让珍珠唤湛卢来,湛卢却随着元邕出门去了,青鸾无奈,只能回头再问了。不想珍珠领着容氏进来,容氏恭敬说道,“昨日宸妃娘娘进来的时候,奴家来不及退出,就躲进了内室。”青鸾抬眸,“旧主子来了,为何不拜见,反要躲避?”容氏低着头,“娘娘性情率真,喜怒皆形于色,奴家实在是怕,想都没想就躲了进去。”
青鸾嗯一声,“昨日情形,你且详细说说。”容氏微微抬头,“王爷昨日吩咐,让奴家听长公主的,奴家日后就是长公主的奴婢,任由长公主差遣。”青鸾笑笑,“你可喜欢王爷?”容氏摇摇头,“奴家喜欢老实勤勉的男子,匹夫匹妇男耕女织生儿育女。”青鸾笑道,“你说便是,有差遣的时候自会用你。”
容氏跪下磕个头起身仔细道来,她虽不若江氏口齿伶俐,却稳重细致,青鸾听到宸妃初见元邕就打了一记耳光,并斥他不如死在乌孙,紧咬了牙,又听到宸妃说不让元邕进宫,免得带坏了她的小儿子,并让元邕给太子妃送装了药的土仪,啪一声击在几上拧眉道:“实在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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