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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早知道了,别人连饭都吃不上,哪有那个闲心管咱们。哦,你不会是得了钱粮便想踢开我吧?”
林寡妇哭着道:“我家过于冷清,只不过图你过来家里有点人烟味,当然也喜欢你送来的钱和粮。可你堂弟找上门了,我不能当作不知道,听说你婆娘金香是个能干之人,我远远不如她,我……我……这是造孽呀,圈着你来我儿……我……”
林寡妇说着就捶打自己的胸口,韦保田可瞧不下去,他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又吵又闹的。“好,我这就走,成了吧!”
他一瘸一拐地出门,直到天黑才回到家。只是回到家就听见他娘伍氏在骂金香,骂了金香又骂他,骂金香不守妇道拐了家里的钱跑妹妹家住去了,然后又骂儿子不争气,沾惹谁不好竟然去招一个克夫的寡妇。
韦保田被吵得头疼,来到自己屋里一瞧,发现一个铜钱都不剩,应该是被金香全拿走了。不仅钱拿走了,连一些首饰和值钱的衣物都带走了,小溪也不在,应该是跟着金香住金恬家里去了。
他气哼哼地砸了屋里几样东西,忽然又停手了,家里本没剩几样值钱的东西,再砸岂不是更是啥都没有了。不过他并没觉得这事有多严重,心想缓几日他去接金香,金香照样会带着钱回家跟他过日子的。
他现在一心系着林寡妇,但他又离不开金香,因为金香能挣钱啊。金香做绣活一个月至少挣四百文,有时候能挣一两多银子呢,可比他挣的多多了。
另外,以前杂货铺一个月能挣上三四两银子,只不过从去年干旱至今挣得少多了,但也足以够一大家子的吃喝。
他前几日还算了算家里攒的钱,都有二十多两银子了,他给林寡妇总共也就三两多银子,粮食不足百斤。这些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可对于贫穷人家来说,有了这些足以够好几月吃吃喝喝了。
至于金香藏了私房钱,他是不知道的。他在想,他若离了金香,家里就攒不了多少钱。但是,金香若真想离开他,不想过日子了,他也不稀罕,他不还有杂货铺么。反正有林寡妇在那儿,他不缺女人。
这一夜他呼呼大睡,打算明儿个一早起来先去找仲勤算账,可不能被人白打,然后再回杂货铺卖东西。他心里得意着呢,只要有钱,啥都不怕。
次日一早,他发现韦小妹和金恬在杂货铺里坐着,金恬还拦着他娘伍氏不让进去。他有些懵了,这闹的什么鬼,这杂货铺到底是谁家的,金恬这样霸道也太过分了吧!
☆、男人本性
韦保田难以相信金恬和韦小妹会这样做,而他的母亲伍氏更是发疯一般往里撞,那架式简直要和金恬、韦小妹俩火拼了。
眼见着韦保田也过来了,金恬还真有些担心招架不住。仲勤料到会有此一出,也赶过来了。紧接着韦老大和韦保业跟着过来,似乎想与仲勤大闹一场。
韦小妹见这形势,想跑出去把她大哥和三哥也喊来,金恬却拉住了她。韦小妹急道:“二嫂,你没瞧见么,大伯这一家子都赶过来了,显然是要和咱们打一架!”
只要看到仲勤,金恬就感觉什么都不怕了。她看向伍氏,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娘,说:“大娘,有些事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姐受委屈了心里不痛快,就把杂货铺交给我和小妹打理了。当初我的意思是把这杂货铺给我姐姐的,并非给姐夫或是大娘家其他什么人,当时议好的每年要上交二两银子,你们也没主动交给我。现在姐夫有了林寡妇,根本不把我姐放在眼里,我姐自然可以任意处置自己的铺子。”
伍氏本想发火大闹,可为了得到铺子,她不得不服软,赔笑道:“恬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自小老实,做错一点事便吓得不行。你瞧,他这不乖乖地呆在家里么,等会儿他就去把香娘接回来,两口子闹点别扭多大点事呀,你别掺和把事闹大了,否则香娘还会怪你这个妹妹呢。”
金恬笑了笑,“要是姐姐和姐夫和好了,姐姐让我把铺子交给谁我就交给谁,反正我听姐姐的。”
伍氏整张脸都僵住了,她翻了翻白眼,又道:“保田等会儿就去,不仅要把香娘和小溪领回家,还得把钱都拿回来!这个香娘越来越不懂事了,小两口闹别扭怎么能把家里攒的钱也都带走呢,把公婆都不放在眼里简直是讨打!”
这时仲勤发话了,“大娘,你们过年时不是已经分家了么,堂嫂带走的是她和堂哥的钱,怎么就成了不把你和大伯放在眼里呢?她是你们的儿媳妇,不是你们的仆人,不是你们想打就能打的。她一年到头为家操劳,挣钱养家,还要拉扯娃儿,你们应该疼惜她而不是欺负她,更不能把她欺负跑了还要打她,这事说到衙门去也是你们当公婆的不占理啊。”
伍氏气得咬牙切齿,将身后的韦老大拉出来,“你这个大伯是怎么当的,赶紧教训你的侄子呀!他当族长有啥了不得的,怎么的也是你侄子,你打他,他也绝不能还手!”
韦老大扬起手还真想抽仲勤一耳光,仲勤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韦老大右手定在空中,缓了缓,又缩回来了。韦老大还真挺忌讳侄子那个族长的身份,若他真伸手打了族长,往后在村里没法做人,村民们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没死。都说要疼爱后辈,他这个当大伯的怎能伸手打呢,何况这个侄子还是所有人眼里的活菩萨。
伍氏见韦老大缩回了手,顿时骂了起来,“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他是怎么打你儿子的你快瞧瞧,腿瘸了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好起来,这脸也肿得不像样,你儿子没出息被打成这样,你也没出息?”
韦老大愠着脸,嚷道:“我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我儿子是啥样的人我清楚,保田,你这就去夫子埂把你婆娘和小溪给接回来!”
韦保田寻思着也是,只要金香跟他回家,啥事都解决了,何必在这里动手惹众怒呢。他朝他娘和弟弟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韦保田走后没多久,金恬和仲勤也跟着回家了,他们担心韦保田会欺负金香。没想到平时瞧着没啥脑子的韦保田也学会装腔作势了,他一来到夫子埂就向金香哭诉,说他是被林寡妇勾引的,他现在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去潘家村了,叫金香赶紧带着娃儿跟他回家去。
金恬在院子外听了肺都要气炸,渣男的德性果然都差不多,明明是他自己勾搭林寡妇,管不住他那下半身,竟然说是林寡妇勾引的他,还要脸不要脸啊!也是,要脸的人又怎会做出这种事呢。
金恬和仲勤并不想干涉金香的决定,站在院子外并没有跟进来。金香这回可没那么傻了,以前婆家逼她去洪屠夫家,她不肯去,还自责得很,这回她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她没有理由再被婆家人和男人欺负。
可金香毕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女子,她不敢对自己的男人破口大骂,也没有据理力争,或是让韦保田向她道歉,然后提和离之事。她只是懒得看韦保田一眼,背着他说:“你伤透了我的心,我不可能这么快就跟你回去。”
韦保田声音立马大了起来,“那你想怎样啊,你瞧瞧我被仲勤打成啥样了,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对了,恬娘和小妹还占着咱家的杂货铺,你就不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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