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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虞打量着6成：“你无话想说？”

  6成看了左右一眼，见无人才小声说道：“陛下过继了煦儿同魏良为嗣子。”

  6成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小弟，劝慰道：“陛下为了你，不惜得罪天下人，因着过继嗣子，勤政殿前的血迹一直没干过，但凡反对，陛下便是以雷霆手段，渐渐地，才没有人敢了。”

  6虞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陛下当时说的，让那两个孩子陪他在宫中作伴，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

  过继魏良可以理解，毕竟血脉同源，朝中重臣不会如何反对。

  6虞却不知道，因为魏原被贬为庶民，魏氏其他族人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过继魏良时，魏家上蹿下跳，勾连不少人，反对得也十分凶。当然，过继6煦时，朝臣反对的更厉害，虽然说以前朝代有过继后族子嗣的情况，可那不是皇族无子嗣，且后族权势滔天时吗？

  如今，皇族也不是没有子嗣，自然要据理力争。

  可6虞不知道这些，只以为阻力主要在继后族子弟。

  魏缙疯了吗？就算眼前这些大臣被他雷霆手段压下去了，等到魏缙死去之后，必遭反弹，那时候，不只是魏国可能会灭亡，陷入战火中，连带着6煦以及6家其他人，也很难善终。

  这些日子，6煦常常陪着他，6虞对那个精雕玉琢的小孩，也有几分喜爱，可将来——

  6虞心下一滞。

  6虞吩咐宫人站的远一些，宫人站到了殿门外面，如此，宫人听不见他们小声说话，但他若有吩咐，大声唤一声，宫人便能立刻做出反应。

  6虞小声地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6成脸上神色变换，最终定格为孤注一掷。

  “阿弟，我唤你一声阿弟，接下来的话，是将你当亲人才说，从你被封为皇后，你真的觉得6家还有退路吗？”

  6成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显露出一种狠绝：“没有了，6家早就没有退路了，你是男子，被同为男子的陛下封为皇后，后宫只你一人，陛下又无子嗣，将来一旦陛下去了，阿弟，你，我们6家，会被人钉在耻辱柱上，我们6家会遗臭万年，即使改朝换代，也无人敢重用我们6家这一支！”

  “但如今我们有了机会啊，若是煦儿将来能称帝，能将皇位坐稳，史书便由煦儿去写，那是我6家万世之基！母亲此刻也有几分清醒，母亲也只有感激的份儿，别说只是可能那人害的母亲疯了，便是母亲死了，我也死了，我们也不会怨！只会感激，会心满意足，会欢欣鼓舞！”

  6虞半晌没说话，他真的不明白古代的一些价值观，此刻，6成的模样，让他觉得疯狂，也让他觉得奇怪。

  6虞道：“你太想当然了，不是皇族血脉，即使被皇帝认作亲儿，将来也只能当一个闲散王爷，不可能继承江山。”

  “可若是你，以陛下对你的予取予求，未必不能做到。”6成哀求地看着他：“阿弟，想想煦儿，想想6家，想想母亲和我，便是我们都不能让你犹豫，你起码也多想想你自己，难道你愿意被人一直误解成吗？”

  6虞打6成离开，自己则走到外面，去看天际，云被风推着，连云自己都不知会去往哪里，身不由己不外如是。

  许久，6虞才走回到殿内，交代一声：“请皇帝前来。”

  6虞坐在宫殿中，并没有多少时间，魏缙便来了。

  宫殿内没有宫灯，黑暗、幽深、空旷。

  等到魏缙走进这座宫殿，周围才有宫人点燃宫灯。

  6虞能清晰听见魏缙一步步靠近的声音，等到了他跟前，6虞看着魏缙，忽然问：“为何要过继嗣子？”

  魏缙沉默了瞬，方道：“阿虞，待朕百年后，朕想同你合葬。”

  皇帝总是在生前修建陵寝，将陵寝修建的恢弘壮丽，魏缙虽然不迷信，但他也同一般的皇帝一样，对死亡之后的事情早做准备。

  帝后合葬，是他的执念。从以为阿虞假死时，便是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活下去。

  但他已经不敢相信未来继位的皇帝了，过继两个嗣子，还是两个不同出身立场对立的嗣子，将来留下遗嘱，任谁也不敢将他的遗命忽略了去。

  若继任者不遵他遗嘱，另一个人持密诏登基，登基之后，因着推翻之前皇帝的原因，为了自己的正统性，也只能做一个孝子。

  如此，无论谁最后继位，帝后均能合葬一穴。他达成所愿，便是天下倾覆，有一句不是说了吗？他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他本也只是一个凉薄的人罢了。

  魏缙稍稍解释，6虞便明白，原来如此，原来魏缙竟是打着这个主意，6虞又问：“为何选定6煦？”

  自是因为，他想讨他喜欢呀！

  魏缙将心意压下去，至于可能给6煦带来的风险，他半分没想到，他自己也不是毫无波折走到今日这一步的，机会他给了，也是6家人愿意抓住，6家人自己都不在意，他又怎么可能在意6煦一个小儿的心情以及未来？

  “阿虞，煦儿留着你同源同宗之血，是你亲侄儿，过继给我们，便如你我亲子一般。”魏缙是真的这样想着，之前察觉到了魏原的心思，魏原的几个孩子他一个也信不过，说他爱屋及乌也好，他觉得6煦反而更好。

  不，如今该叫‘魏煦’了，过继成为嗣子，在礼法上同亲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