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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啧了一声,嫌她墨迹,径自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姜艾恼他又随随便便就碰她,却深知依他的脾性自己抗议也无用,便没做无谓的挣扎,愤愤将头撇开。心里不安嘀咕着,他该不是要带她去碧柳说的那个水潭吧?
那匹极为俊朗高大的黑马就在院门外,百无聊赖地原地踱步,瞧见黑熊抱着姜艾出来,便将头往前探过来,湿漉漉的大鼻子几乎伸到姜艾脸上。吓得姜艾立刻往黑熊怀抱里缩了缩:“它……”
“它不吃人。”黑熊说,嗓音里透着一丝愉悦的笑意。
姜艾顿时赧然。马当然不会吃人,这土匪头子又借机取笑她。
黑熊抱她上马,一手握缰绳,一手照例箍在她腰间。未出寨门时,马儿步伐平缓,姜艾便扭了扭,小声说:“你把手拿开。”
黑熊低头,瞧了眼她泛红的耳朵,如她所愿松开了手。他这么配合,倒是令姜艾有几分意外,然后又悄悄往前倾身,拉开一点距离,不想与他挨得那么紧。她那点小心思,黑熊如何看不穿,但并没作出任何反应,只等出了寨门,立刻一夹马腹:“驾——!”
忽然的加速令姜艾身体猛地后仰,倒在了他怀中。
黑马被圈了几日,一得到机会立刻撒欢似的狂奔起来,山路崎岖,它丝毫不惧,四蹄翻飞如履平原。它跑得欢实,马上的人却被颠地摇摇摆摆,姜艾又惊又怕,身体紧紧绷着,转弯时身子一歪险些跌下去,她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
黑熊就势将她揽了回来,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肢。
姜艾脸色都白了,再不敢说让他松手的话了。
黑熊纵马前往西山的方向。这条路姜艾并不认得,只知他们离开了一座山,经由两山之间连接的狭长铁索桥,去到了另外一座山。——那桥只有不足十根铁索用以承重,木板覆在铁索上作为桥面,仅容两人并行通过,马儿驮着两人走过时,晃得令姜艾心惊胆战。
这座山上景色更为秀丽,杏花开了不少,粉白的颜色点缀在苍翠之中,煞是清丽。姜艾莫名感觉到一阵熟悉,当黑熊在一座庄园的围墙外勒马停下时,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西山!是他们的庄子!
刹那间心头百般滋味翻涌……姜艾怎么都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自家的庄子,被困多日以来,她第一次离家、离父母如此之近。
黑熊抱着她轻松跃上墙头——正是上回他和石头险些被发现的地方。他立在墙头不动,揽紧了怀里的女人,看了眼墙下雪化后已经露出本来面目的圆井,又望着对面那扇紧闭的窗子,不由记起了当日的“惊险”。
“还记得吗?”他问。
起初姜艾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座庄子只有陪父亲母亲泡温泉赏花才会偶尔来一次,对于这处围墙,她唯一的记忆,便是那次意外捡到懒懒……
猛然间,姜艾想到了什么,惊异地瞪大眼睛望着他:“是你?!那日是你!”
怪不得懒懒会莫名丢了,又出现在山寨里……原来懒懒本来就是他的。
除了那两次被她察觉到了,这人到底还偷偷靠近过她多少次?
她脸色变幻莫测,眼中再次露出畏惧和防备,黑熊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也没了逗她的心思,抱着她下去,安稳落地。
“给你半个时辰,”他把人送到门前,看着她一步步迈上台阶,没再跟着,“我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若是不出来,我便进去抓你了。”
只会拿她的清白来威胁她。姜艾羞恼地瞪他一眼,打开房门进去,迅速关上,插上了门闩——她知道插上也白搭,这东西根本拦不住“有心之人”,但至少能给她一些小小的安全感。
那土匪头子雷厉风行地带她出来,匆忙间姜艾没来得及拿换洗衣物,万幸这房间里还存着几件她的冬装,倒是刚好可以换上了。
这些日子一直穿静荷的衣裳,虽然静荷将自己最好最新的借给了她,件件干净完好,但布料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姜艾来说还是有些粗糙了,穿着并不舒服。
她将能穿的衣裙都找了出来,整齐叠放包裹起来,打算一会儿带回去。接着拿起一身,走向里头。汤泉池子热气蒸腾,对于此刻的姜艾简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她忍不住弯腰碰了碰水,然后将衣物与帕巾搭在池边衣架上,缓缓解开衣带。
褪下衣衫前下意识探头往门的方向看了眼,总是担心那人会突然闯进来。
衣物一件一件落地,凝脂般的玉体上再无遮掩,姜艾沿着台阶慢慢踏入水中,热水包裹着身体,极致的熨帖令她舒服地喟叹出声。
房顶,黑熊躺在砖红色瓦片上,长腿伸展交叠,双头垫在脑后,漫不经心地望着渐渐暗沉下来的苍茫天穹。
极佳的耳力使得他无须刻意留神,便能清晰捕捉到身下屋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一下一下,仿佛撩在他心尖上。那样的景色他从未见过,奇怪的是却能轻易想象出来。
——柔软秀发铺展,水亮亮的;娇嫩细滑的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池水中,从水面之下隐约可瞧见一些玲珑的起伏……
一声极为细柔的叹息悠悠响起,像一条无形的丝线,一路向上而来,缥缈蜿蜒钻入黑熊耳中,在他心上缠绕盘旋。
心口忽地一热,他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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