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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樱此时却没那么听话,她今日好容易靠装病躲过一劫,心中还警惕着不敢叫旁人看出端倪来,心想着再吃一碗冰,病得起不来床才好。
哪想到她刚偷偷摸摸寻来一碗冰沙,就被侍女给瞧见了,她只好谎称自己口干舌燥,用烧糊涂了来蒙混过关。
见婉月不肯让步,而她自个儿喉中也确实火辣辣地疼,不敢再随意糟践身子,只好把头埋进被褥里,闷闷道:“那姐姐去帮我拿一碗清粥来吧。”
婉月领命而去,房间里立马安静下来。樱樱被疾医嘱咐了一定要盖被子发汗,但她刚捂了一会儿就浑身出汗,怕自己被憋坏了,干脆一脚踢开被子。
刚掀开被子,就见窗扉上坐着一个人,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就要尖叫出声。
然而她病得喉咙肿痛,嗓音嘶哑,这一声并没能叫出来。
见那人单手一撑便轻松跳下窗扉,樱樱吓得整个人都缩在角落里,两手抓着被褥护在胸前,声厉色荏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叫人了!”
谁料她喊出这一句,那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一脚踩上床前脚榻,身影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樱樱哪想到陆家如此戒备森严都能被贼人闯进来,她吓得手脚并用地要跑下床,刚从厚重被褥中钻出来,就被人一把拎住后领。
这熟悉的拎住后领的方式……
恰好月影微动,从云层背后露出脸来,皎洁月光洒满天地。
樱樱借着这点月光,终于看清眼前人。那似笑非笑、略带嘲讽的模样,不是陆云渡能是谁!
她刚一仰头,陆三郎想起那日她竟敢啐自己的恶劣行径,手疾眼快地捂住她的嘴,“还想啐我不成?”
“唔唔唔唔唔唔。”樱樱被他捂嘴掐下巴,只能呜咽出声。
柔软唇瓣蹭着手心,同刀剑奏折等他拿惯的东西截然不同的触感,竟叫他从指尖升起一阵类似触电般的战栗。
他一把甩开手,将手撑在床板上,却不知那被褥下紧握成拳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绷得指节微微泛白。
不料一抬眼,就见眼前衣衫凌乱,里衣下凝脂玉露一闪而过。
见他眼睛在看哪里,知道他君子端方下是个浪荡性子,樱樱愤愤地一把攥住衣衫,怒道:“私闯女子闺房,这便是世子爷的规矩吗?”
他一时竟失了往日人前的冷静,毫不避讳地点头道:“是。”
樱樱反而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气得胸脯不断起起伏伏。
波光粼粼,玉桃轻颤,世子爷及时调整身姿,收敛下眼底的幽暗,问道:“真病了?”
“病了也不关你的事!”樱樱背过身去懒得搭理他。
陆云渡发现她近来脾气渐长,简直跟刚进府时那个处处做低伏小的表姑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伸手去捉她的手腕,见她又开始挣扎起来,不禁皱眉道:“我给你瞧瞧。”
他从前曾学习过一段时间医理,寻常小病小痛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旁人都没有福气享受世子爷的问诊罢了。
但是谁让他昨日一时不快,把人给折腾得生病了?
不料指尖扣上脉搏,却和他想的中暑后热伤风截然不同,观其脉象,反倒像是受凉。
大热天还能受凉,他的樱樱妹妹真是个妙人。
转念想到今日来府上拜见的廷尉监夫人,他心中明白了大半。
见她还在兀自挣扎,陆云渡松了手,慢条斯理道:“妹妹怎的这样不小心,竟伤风感冒到下不来床。”
樱樱猛然重获自由,连忙缩回被褥中,闻言想也不想就反驳道:“我身子娇弱,弱不禁风,生病是常有的事,这也碍着世子爷了?”
“怕是不敢见人吧?”他云淡风轻笑道。
被他吓了这么多次,樱樱心知他必定知道些什么。但早先数次提心吊胆,并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她便渐渐放心下来。
定远侯世子,日日忙得脚不沾地,只要她不去主动招惹,世子怎么会来同她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没能见到她如前几次那般惊慌失措,陆云渡反倒有些许失望,他背倚着床头的雕花木栏,笑看缩在被褥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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