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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中全白了他一眼，&1dquo;看不出你一根瘦竹竿胆子还挺肥，居仁殿外面议起政事来。”小允子憨笑，&1dquo;师父这话说的，建安城哪家酒楼里不是议论纷纷？宫里私下都传遍了，皇上又不再跟前，就算在跟前，奴才说几句，爷也不会怪罪。爷上次还问奴才呢，说什么时候杀猪杀羊最好？”

  &1dquo;德性！”廖中全问：&1dquo;那你是怎么回话的？爷没一脚踹死你？”

  小允子得意道：&1dquo;师父别瞧不起人，奴才得了爷的赏呢！奴才是这样回的&1squo;哎哟我的爷，您这大热天的吃什么猪羊，没得把自己腻着消化不良，不如留着过年吃’爷听完就乐了，赏奴才一块玉，这回奴才不用愁小妹的嫁妆了。”

  &1dquo;你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算你运气好。”廖中全嗤笑，&1dquo;皇上坐拥天下，你以为跟你似的，一点子肉沫还得留到过年吃！爷愿意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不过呢，等天气凉快了，吃起来才不燥得慌！”

  小允子把脑袋凑过去，&1dquo;师父，这里头是个什么说法？”他只能窥探点皮毛，比如郑家最上面那只羊，韦家最上面那头猪，但其中深意不甚明了。韦家是五大世家中最先没落的世家，现在吃的都是从前的老本，原还有韦文康那个禁军统领撑着，谁知因他儿子一句戏言锒铛入狱，朝中再没秀。&1dquo;按理，杀猪可比杀羊简单多了，爷在忌惮什么？”

  &1dquo;我看你就是个笨猪。”廖中全拍了拍他脑瓜子，&1dquo;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听过没，五大世家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他们盘旋大周上百年，根基之深不是你我能想象的，表面上狗咬狗，其实牵扯甚多，你以为皇上只想杀猪？怎么不看看猪后面是谁？”

  小允子摸头，&1dquo;猪后面没了呀？”

  廖中全怒其不争道：&1dquo;后面没了不就轮到开头了吗？”

  小允子恍然大悟，五大世家之是冉家。他还是有些不明白，&1dquo;那杀羊呢？”

  廖中全指着头顶那不可直视的烈日，&1dquo;老天爷不配合呗，豫州九郡乃是大周腹地，两条内河贯穿，土壤富饶，供应着以北以南多地粮食，有大周最大的粮仓。可谁知今年旱灾如此严重，各地储备粮根本不够，导致许多难民涌入豫州和建安。那豫州郡王申达渡倒是个大方人，主动开仓放粮，但时间久了哪里顾得过来，他还有九个郡的百姓要养活呢！豫州百姓人人自危，差点没把郡王府拆了。”

  豫州供不了粮，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世家的私人粮仓上。但世家的粮食岂是那么好拿的，圣旨下了快一个月了，几大世家跟打叫花子似的在城外建了几个棚子施粥，根本问题没解决，倒是给建安招来了更多难民。其中建棚最多的是郑家，表面上博了好名声，实际上就属他们最吝啬，因为几大世家中郑家占据的土地和拥有的私人粮仓排名榜。好比拥有五十两银子的人给出五两银子，而拥有一百两银子的人，只给了六两银子，这差别可大了去了！而讽刺的是，皇上前不久才查清郑家几个不孝子孙贪污公粮公地、偷税漏税、为了抬高粮价牵扯命案等罪状，刚把人送进牢房，灾情就爆了。

  祁铮陷入了两难境地，世家往往牵一而动全身，他原打算将郑家上头那几个处决了再慢慢收回土地和粮食，如今不仅不能动他们，说不得还得哄着他们。

  只听砰的一声！像是茶杯摔碎。小允子浑身一抖，苦着脸问廖中全：&1dquo;师父，要不让小厨给爷熬点绿豆汤败败火气？”

  &1dquo;行啊，熬好了你送。”

  &1dquo;奴才不敢抢师父风头！”

  &1dquo;滚滚滚，没出息的家伙。”廖中全看向前方，笑道：&1dquo;用得着你瞎操心吗？灭火的人这不是来了么。”说罢，堆起一个慈眉善目、憨态可掬的笑容，觍着圆肚子迎了上去。

  他喜不自胜道：&1dquo;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可算是来了。”

  楚令沅头上顶着把伞，一边用手扇风一边示意廖中全起，暗想来的不是时候，看他这表情，狗皇帝肯定又飙了。每次都把她往火口里推，合着她上辈子，哦不，上上辈子，该是师父说的那个什么灭火器转世的。

  廖中全道：&1dquo;这么热的天儿，娘娘怎么徒步来了，该叫个肩與才是。”

  楚令沅淡淡道：&1dquo;慢慢走倒还好，一堆人跟着，他们难受本宫也难受。”

  廖中全奉承道：&1dquo;娘娘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她睨了廖中全一眼，由他引着走上台阶，听到里面的动静，推脱道：&1dquo;皇上在忙？我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廖中全谄媚道：&1dquo;哪儿能让娘娘在外面跟奴才们一起受罪，皇上吩咐过了，您来了直接进去就成。两位楚大人都在里面呢。”

  这个老狐狸，楚老头在她更不能去！可居仁殿的奴才偏生机灵，小允子一早通报了皇帝，这时正折回来请她进去。楚令沅呵呵一笑，收了伞扔到小允子身上，大摇大摆地跨进门。

  廖中全对常若拱手道：&1dquo;娘娘恐怕今晚得留下来了，鸾仪舍已经收拾妥当，请常姑姑去喝杯凉茶吧。”

  常若含笑点头。

  居仁殿应该是整个皇宫最凉快的地方，走进门就是一股凉风，大殿的地板被擦的油光可鉴，楚令沅跟在小允子身后慢悠悠晃荡，干脆绕着柱子转圈子，蛇形走位，拖延时间。小允子急得直冒汗，&1dquo;娘娘，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吧，皇上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