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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倒也拦得客气,只依礼询问。然待从妇人手中得了符印,瞧清上头字迹,方匆忙跪。却见她含笑摇,问了宫门未下钥的缘由,便止了他们大传、小传各种通报。
只闻她一声,“孤自己回去便好。”
入西安门,朱雀门,内直门重重宫门皆未锁。夕阳敛尽最后的光,十五的月亮,皎皎挂天际。
椒房殿内,已经同天子连续对弈了三局的昌华公主,看着天子开出第四局,不由蹙眉道,“时辰不早了,父皇还不就寝吗”
贺兰泽摇,
再下一局。
皑皑跟着落子,父皇还是早些安置的好,明个殿上,少府的中常侍们定然又要上谏君主,劝您按时关闭宫门。你这要长长久久敞开的,得养精蓄锐好好同他们磨个来回。
“左右无事,磨掉些时辰也好。”贺兰泽一颗白子填上,吃掉皑皑大片黑子。
皑皑闻言,本是勾唇笑了笑。
然见棋局,不由眉宇颦蹙更紧。这是她声东击西的一处,竟能骗过她阿翁。若是放在平时,她定是直嚷出声,批他个不用心、不过脑,成日敷衍她。
敷衍你,也没见你多大能耐,赢过一回。几乎每回,她气急败坏时,她面前的男人不是气定神闲,便是意气风。话语落,见她瞥头恼怒的神情,他便清了局面重铺棋局,哄她,“落子吧,阿翁再陪你一局。”转眼又是一副春风化雪的模样。
全不似当下,萧瑟又落寞。
他回了神,面上亦有笑容,还是一样的动作。清局面重铺棋局。却听他道,落子吧,再陪阿翁一局。
少女拾棋的手一顿,抬眸凝望他。今夜,他命人在殿中添了两座巨大的灯台,上头点满烛火。满殿光华,亮得如同白昼。偏他坐在背阴处,黯淡无光。
他害怕孤独深重。拉着她下了一局又一局往日最无耐心的棋。
害怕黑夜无尽头。遂点灯火百千盏,华堂璀璨,却因伊人不在,依旧心似荒原枯寂。
“阿翁”皑皑落下棋子,看窗外宫道曲径通幽,开解道,“阿母又不是不回来了,等阿弟懂事些,她就回您身边了。或者,等
那处安顿好,我们一起去看他们。
贺兰泽笑笑,跟着落子。
“阿翁,你可是实在太生阿母的气”皑皑低眸寻他目光,才不许她留下,早早谴走了她不久前,她普看见阿母写了卷宗让内侍监传给她阿翁。
那会,她格外震惊。
亦是为阿母鸣不平。
纵是她的双亲是帝后,纵是皇后起奏章呈君前,也是常理之事。但是她依旧没法想象,真的会有这样一日,她的父母,从夫妻做到了君臣。
那日,她看着卷宗被内侍监高捧而去,心
想若是一会阿翁来了,这事便罢。若是没来,且看她如何闹出来。结果,她的阿翁不仅没来,还公事公办朱笔御批,不许阿母久留,要她按时启程。
她便摔了卷宗,从座上腾起,欲要奔去宣室殿好好问一问,阿母已然让步,他又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却被母亲拦下。
母亲从地上捡起卷宗,退了侍者,只伸手摩挲上头朱墨未干的笔迹,道了声,你冤枉你阿翁了。
他只是怕阿母多留一日,他便少一分让阿母离开的狠心。我只是怕你阿母多留一日,我便少一分让她离开的狠心。
昔日话和今日语重叠在耳畔,皑皑怔怔看着自己的君父,不由鼻尖泛酸,眼中含泪。
“我也没有生你阿母的气。”这一日,到底还是聊到了他们最爱的人。
贺兰泽搁下棋子,往暖榻靠了靠,“阿翁只是觉得命运不慈,都走到这个年岁,这等境况,还要我们再历分离。缘故还是为了我们自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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