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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后,正月二十三有个篝火会,镇上所有人都会去,这是龚家捐钱举办的。
大堂哥领着族中的弟子在镇上布置,那晚灯火璀璨,华丽至极。镇上的人都参加了篝火会。
连阿琼都回来了,她穿了件红色绣着香草纹饰的上衣,他一回头,见她低着头寻找手串,露出的后颈白生生的,他突然看的有种无所适从。
不敢再看,起身出门去了。
那晚镇上的人绕着集市的广场,连着一条街上的灯和人,香草燃起的香味,至今想起来,全是熟悉的年少的气息。
镇上那场篝火,照的山脊都亮了,而二叔却没有去,他站在龚家的二楼的窗口看着远处的亮光,很欣慰。
那晚镇上的少男少女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一直都没有散去。
那仿佛是平静最后的狂欢。
第二天二叔就走了,他也在整理行李了,因为没有收到父亲的回信,祖父也暂时不同意他去昆明求学。
他只能等着父亲的信,但是没能等来父亲的信,龚家跟着二叔南下的人马回来了。
其中包括死在缅北的两人,其中一个就有卓叔。
阿琼那一天就像没听到消息一样,整个人都木木的。
那是他第一次见死去的人,满心愧疚和心底隐隐的恐惧。
阿琼连哭都没有声音,只是问领队的人,卓叔到底怎么死的?
领队的人说,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马匪。
阿琼不相信。
“逸昌,你送阿琼回去。”,母亲受了惊吓,一直惊呼神明保佑,要去拜神。
他去送阿琼,可是阿琼拒绝了。一个人哭着孤零零的走了。
阿琼自从那日回去后,再没回来。
他去找过两次,她家就在龚家老在后面的矮群屋中,龚家所有的老仆们都住在这里。
那一天开始,阿琼很长时间都没回来。
他问过大堂哥为什么会死人?龚家商帮里明明有武装,有土木仓,怎么会突然死人。
而大堂哥看着他,像哄小孩子一样说:“逸昌,外面世道乱着呢,你以为咱们出门安安分分做生意就行了?哪一座的庙敢不去拜?阿爸就像撒钱一样。连阿爸读不能保证十成的安全,更何况这些伙计。这些破事,你该不问,你只管好好读书就是了。”
只要龚家朝中有人,龚家照样可以百年不倒。这是他们的根本。
他越发好奇:“二叔,在缅北做什么生意?”
大堂哥搪塞他:“你房间里不是有吗?象牙、玉器,什么赚钱贩什么。”
他忍着好奇心,可是母亲说阿琼的我阿嬷去世了,她要回家去。
他每日连书也看不进去。
阿琼二月中旬回来,整个人都木木的,连笑都不会笑了。
再也不肯读书了,他只好每日都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整理笔记,她再也不肯拿起笔了。
端午节,二叔又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非常低调。
家里人终于坐在一起吃团圆饭,二叔在饭桌上问:“逸昌要去昆明读书,正好你二婶的哥哥要去昆明,这样可好友人照应你。我让人那边买好宅子,到时候你再去。”
他当时心不在焉的点头,而母亲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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