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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珊兰深吸了口气,回去与展婆子将东西收拾了,就随沈润在夜色里穿梭离开。
深夜的长宁镇上杳无人烟,他们走的要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尤其胡珊兰住的地方,在镇子的最边缘。
沈润是挟着胡珊兰越过守军出去的,远远的停着马车,驾车的竟然是荣寿。马车连夜往昴城回,赶在清早城门开时进了城。
白姮早就知道了长宁镇的事,镇日忧心以泪洗面,满心自责。若非接了长宁镇的生意,若非她有心让胡珊兰出去疏散,都不会让胡珊兰陷在长宁镇里。
清早展婆子的叫门声让白姮愣怔了一下,跌跌撞撞跑出去,阿平开门,白姮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胡珊兰。
“山岚!”
白姮哭着上前,要抱住胡珊兰,胡珊兰却躲避开:
“阿娘!让我清洗清洗!”
她怕在长宁镇带回来不干净的东西,白姮连连点头,让人烧了热水,胡珊兰与展婆子都用药粉泡的水洗了,那两身在长宁镇穿了将近一个月的衣裳也泡进了药粉水里。
见到白姮,胡珊兰的委屈顿时倾泻而出,但这些委屈里,有一大半都是因为郑蔚。
他生死未卜,还在长宁镇里。
母女哭了半晌,等总算平复下来,胡珊兰才将在长宁镇的事都一一告诉白姮,郑蔚的事自然也就说了。
白姮无言以对,若非有从前的事,哪个郎君为姑娘做到这一步,那都是要交心托付的。但可惜有了从前,郑蔚做十分,怕也只得一分。他哪怕拼命,在胡珊兰心里也是抗拒的,怀疑的。
沈润亦同。
胡珊兰已在之前的伤害里,失去了男女之间的感触和信任。她全不像这个年岁的姑娘,有着怀春的心思。她看待沈润的眼神,从来都是清澈和感激。
白姮毫不怀疑的想,如果沈润提出想与胡珊兰结亲的心思,只怕胡珊兰就会立刻躲开他。
她怕。
可那个把胡珊兰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始作俑者,如今也在付出关乎性命的代价。
白姮看着胡珊兰呆怔怔的模样:
“山岚,你是不是……”
“不是。”
胡珊兰矢口否认,脑海中忽然浮现郑蔚那日与她说的话:
“阿娘,他不值得被原谅。”
如果他死了,更加不能被原谅。
院门又被拍响,不多久,阿平领着阿瓜进来。阿瓜一见胡珊兰,眼眶就红了。他将一个小小的布包递上去。胡珊兰没接,阿瓜哽咽道:
“姑娘,爷临走前交代我,若您回来了,他没回来,就叫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您。”
看胡珊兰还是不接,阿瓜道:
“是,是房契,还有钥匙。屋后的小库房的钥匙。陶知州得知京中下罪后,急着转移家中钱财,又怕被人发现,爷叫荣寿荣阳劫了马车,将那些贪墨鬻官得来的钱财掠来了不少。爷说……都留给姑娘。”
阿瓜说着哭了,跪下道:
“还有,还有我的身契。”
他将阿瓜也交给胡珊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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