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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房的门咿呀一声被推开，带进的风chuī动了桌案一角的烛火，火苗忽闪了几下。

  萧暮归的视线从手中的书卷上抬了起来。

  他已经吩咐过，入夜若无呼召，不许旁人到书房打扰于他，连夫人和萧邺也是。现在已是深夜，进来的却是一个男子，府中下人打扮。

  萧暮归的眉头微微皱了下，那人已闩上了门，朝他大步而来，停在了桌案之前。

  萧暮归猛地后靠，后背撞到了椅上，带得椅脚拖过地面，喀拉作响。

  &1dquo;是你！”

  他睁大了眼，脱口而出。

  步效远朝他点了下头：&1dquo;萧大人。”

  &1dquo;你竟闯到了我这里！”

  萧暮归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是盯着对面的步效远，沉声说道。烛火之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出额头眼角细密的褶纹，却辨不出半分喜怒。

  &1dquo;萧大人府外有暗哨盯着，我想进来，确实费了些手脚。只能叫人在外弄出些动静，引走了人，这才翻墙而入。所幸大人府中很是宽泛，所以一路探寻了过来。”

  &1dquo;你既已经入城，想必昌平公主也必定是了。你们如今是皇必yù除之而后快的眼中之钉，就不怕老夫告密吗？”

  萧暮归慢慢说道。

  &1dquo;萧大人若是甘于萧氏一族从此没落，那就姑且试试。”步效远沉声说道。

  萧暮归目光微微闪动，一只手轻轻叩击着桌面。书房和着夜色的沉寂，让这轻微的叩击之声听起来也格外清楚。

  &1dquo;老夫能做什么？”

  半晌，他终于开口。

  步效远微微吁出口气，&1dquo;只要解救出鲁大将军，萧大人就是平乱的最大功臣。”

  &1dquo;你说得倒是轻巧。”萧暮归微微哼了声，&1dquo;鲁大将军府邸看守严密，如何解救？”

  &1dquo;这事旁人来做，自然难于上青天，只是于萧大人来说却未必。端看你愿不愿意了。”

  萧暮归凝视步效远片刻，呵呵笑了起来：&1dquo;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步驸马果然不同往日。”

  步效远并无多话，仍是先前模样，不温不火道：&1dquo;恕我冒昧，如今局势，满朝文武之中，除了端木辅国公，我以为最不甘心的就是萧大人你了。”

  萧暮归止住了笑，霍然而立。

  &1dquo;我萧家在中昭历百年而不衰，到我手中之时，非老夫高看自己，更得女皇陛下器重。公主择婚，陛下本亦是属意于我萧家的，只是天不作美这才铩羽。实不相瞒，如今看守大将军府的羽林郎中就有老夫的人。要在大将军府中偷天换日，虽非易事，却也绝非不可能。只是动手之前，老夫要亲见公主殿下。”

  &1dquo;公主早料到你会这般，请萧大人随我去便是。”

  &1dquo;只是&he11ip;&he11ip;”

  萧暮归略微沉吟，有些犹豫之色。

  &1dquo;萧大人是在为门外的暗哨愁烦吗？”

  步效远一笑，俯身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萧暮归眼一亮，微微点头。

  五十八章

  一轮明月在忽浓忽淡的云层里缓缓移动，清辉寞寞洒在地上空阔的青石道上。萧家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门里粼粼驶出一辆青铜缁车。萧睿骑马在前，身后跟了两排府中的护卫。

  马车还没驶出巷口，就有一队护都兵卫幽灵般地出现。当头的都尉骑在马上，拦住了去路：&1dquo;王总领下过宵禁令，任何人不得夜间走动！”

  &1dquo;我的车，也敢拦？”

  马车里传出一声略带苍老的声音，不高，也不急，却带了叫人不容忽视的威严。

  都尉知道里面是萧暮归。如今他虽不得势，自己也被派来日夜监视他的动向，却仍不敢轻看了去，略微踌躇了下，下马朝着密垂的帘子行了个礼，放缓了声调说道：&1dquo;萧大人息怒，实在是上命难违，还请大人体谅。”

  马车里的人嗯了一声，复又道：&1dquo;老夫歇在宅中多日，一时兴起，要去城东别院，明日好登高观日。你若怕对王总领不好jiao代，尽管跟了上来便是。”

  车里人话音刚落，前头的萧邺已是&1dquo;锵”一声，不耐烦地拔出了腰间的半截佩刀，冷月之下，刀锋寒光凛冽。

  都尉犹豫了下，终是不敢qiang行拦住，慢慢后退了几步，让出条道。

  马车继续前行，都尉朝身边的兵卫使了个眼色，卫兵领会，一队人远远地跟了上去。都尉静待了片刻，回头望了下黑漆一片的暗巷，提缰朝王家急急而去，空旷绵延的青石道上，奔肆的马蹄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