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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第4页）

岳凌云离开刘府，耳中忽然听到哀婉凄凉的胡琴之音。寻声看去，看到一个身材瘦长，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魄的老者一边拉着二胡一边远去。

那老者行动上似慢实快，看着没什么动作，但却给人一种缩地成寸的幻惑错觉，显然是施展了极为高明的身法。

“这难道是潇湘夜雨莫师伯？”自语了一句，岳凌云连忙施展轻功跟上。

结合原著，岳凌云猜测莫大先生大概是在寻找刘正风的踪迹，想要为这个师弟保驾护航吧。外界传言衡山这两师兄弟不和，其实除了音乐理念有些分歧，倒也没多大矛盾。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晚的天气很好，繁星闪烁，甚至有流星划过。不过在这个时代，流星又叫扫把星，是灾祸的代名词。

跟着莫大，小岳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幽幽空谷，山谷里传来铮铮琴音。岳凌云心中暗道：看来是找到刘正风与曲阳二人了。

岳凌云思绪间，只听悠扬动听的琴音之中，又有清幽的洞箫声响起，夹入琴韵之中。琴箫合奏，交相辉映，犹如流觞曲水，叮咚悦耳。

乐曲在山谷间回荡，似幻似真，给人一种江湖渺渺的感觉。整曲子听完，又有一种洒脱又豪气之感。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岳凌云很快来到了一条瀑布边，正看到刘正风与曲洋二人。二人一人抚琴，一人吹箫，沉浸于曲乐之中浑然忘我。瀑布隆隆作响，但琴音与萧声依旧清晰可闻，三者搭配起来，乐章又别有一番滋味。

除了这两位知音好友，那绿裙少女也在。而不远处，伤势还未痊愈的令狐冲跟搀扶着他的仪琳也隐藏在暗处静静聆听。

琴音突然变得高亢，如那高山仰止。相反的箫声却是变的低沉而悠长，有如那潺潺溪流连绵不绝。琴箫相合，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又过了一会儿，琴箫之声主次又有变化，箫声变成主调，而七弦琴变成了伴奏。萧声越来越高，仿佛要直破天际，而琴音则如情人在耳边低声细语。

岳凌云虽说不懂音律，但曲子好听不好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曲子有江湖豪迈，又有侠骨柔情，岳凌云的心绪数次随曲乐变化，情动处更是险些感性落泪，的确是世间妙曲。

不过，小岳前世那么多的歌曲，各种类型的都有，所以在他看来，今日这合奏倒也算不上惊艳，只能说好听。

一曲奏罢，曲洋刘正风二人哈哈大笑。看样子是了结心愿的畅快。

笑罢，只听刘正风说道：“曲大哥，咱们共同谱写的《笑傲江湖》曲谱可算是完成了，只是你我二人现在都已身受重伤，今日之后，怕是刘正风与曲洋的琴箫之音要成为绝响了。”

曲洋长叹一声，道：“昔日三国之时嵇康受刑之前，一曲《广陵散》从此成为绝响。咱们兄弟二人在前人基础上推陈出新，《广陵散》怕是及不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不过当年嵇康的心情，怕是与你我今日这般。”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无需介怀，咱们在临死前能够演绎这一曲，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曲洋牵扯出一抹苦笑道：“贤弟说的是。”

“兄长可是放心不下非非？”见曲洋依旧愁容满面，刘正风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

曲洋叹息一声，道：“贤弟，咱们谱出这一曲《笑傲江湖》，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只是非非父母都已不在，如今我也将命不久矣，只要想到以后她一个小人，要自己在江湖上飘零，的确是难以心安。”

听曲洋这样说，刘正风心情也沉了下来。他又何尝不担心自己的家小？

那绿裙少女带着哭腔道：“爷爷，你和刘公公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咱们再找嵩山派那些人报仇！”

“弟子岳凌云，见过刘师叔。”

刘正风与曲洋，还有那个叫做非非的绿裙少女都是一惊，在现来人并不是嵩山派的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刘门弟子跟刘正风的家眷能够免遭厄难，可以说全赖岳凌云周旋，因此刘正风他们对小岳还是有不少好感的，相对的戒心也放下不少。

刘正风开口道：“原来是岳贤侄，之前多谢你在嵩山派面前周全刘某的亲属了。”

岳凌云道：“锄强扶弱，乃我辈侠义本分，而且嵩山派的几位师叔行事实在是有辱五岳剑派声名，我这也是维护我五岳剑派的声誉，师叔不必言谢。”

随后，小岳询问道：“小侄有些好奇，师叔身为五岳剑派中人，为何要与魔教邪徒结交？”

刘正风脸色一变，直视岳凌云道：“岳贤侄可曾听过伯牙子期？”

岳凌云回答：“伯牙抚琴，子期知音。”

刘正风点头道：“我与曲大哥便如那伯牙子期一般，高山流水的知音之情，常人是难以理解的。”

“我是不太懂。不过我却是深知正邪不两立的道理。”

“正是为此，我二人才想着金盆洗手，再不过问江湖事，只可惜……”刘正风神色又暗淡了几分。

岳凌云呵呵笑了两声：“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世事半点不由人。江湖又岂是你说归隐，便能归隐的。师叔你一日是衡山弟子，便终生是衡山弟子。哪怕真的归隐了，身上还有江湖人心里衡山的烙印也永远不会抹去。纵然你与曲前辈真是君子之交，可你们分属不同阵营，旁人眼中，同样是相互勾结，无论是正道魔门，皆无你们的容身之地。”

岳凌云话音一落，刘正风与曲洋脸上神色变幻。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点，其实他们早就该想到，只是因为身在局中，人们都会刻意忽略这些事实，刻意不去想那些事。总是抱着侥幸心理，直到最后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现在小岳的话，却是犹如晴天霹雳，将两人彻底给击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