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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
几辆马车在崎岖山路上缓慢前行,车轮辘辘夹杂着马蹄“哒哒”声唤醒了这初夏清晨。
两名年轻男子骑马在前方带路,其中一人打了个长哈欠揉着双眼:“少爷您说这山路还要走多久才能上都城啊?”
“快了,再往前就是官道。”
陶禧低头捏指一算:“嘶,少爷记性真好,咱们可都离开整整七年了,您还能记得路。”
元颢抬头看向远方,上都城轮廓已隐约出现在他眼前。
七年前,圣上一道口谕,他们全家被发配离上都城千里之外的西华府,人都称圣上英明,亲生嫡子说废就废,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不是一句空话。
时年十三岁的元颢如何也想不明白,父亲不过是与舅舅说了几句话罢了,怎么就犯了滔天大罪?落得个被罢黜众人嘲笑的下场。
而两个月前,太子殿下一封密令,陛下身体有恙,急召他们回来。
元顥摸了摸左臂,他终于回来了。
“颢儿!颢儿!!”
男人声音打断他思绪。
他闻声下马,随手理好衣衫走到马车前向上拱手:“父亲,有何吩咐?”
元昌盛从马车内探出脑袋来,黝黑脸庞灿然一笑,几条皱纹也随之爬上眼角:“你母亲醒了,你去前方探探有没有能休息更衣的地方。”
话音未落,傅氏挑开车帘悠悠开口:“不用如此麻烦,颢儿,你去打些水来就是,记得给你妹妹送去!”
“哦!对了,还有老二一家,你多打些吧!”
元昌盛眼底浮上几缕诧异:“夫人莫不是还没睡醒?怎关心起老二一家来了?”
傅氏美眸一拧,没好气道,“姓元的,我瞧你才没睡醒!”
“嘿嘿!”
他点头憨笑,眼神落在傅氏额间的汗珠:“呦!夫人,怎都出汗了?还是下车松快松快吧,上都城热成这样,你看你,还穿这么厚干嘛?
元顥嘴角弯了弯俯身行礼,带着陶禧重新上马。
“天可怜见!夫人竟然关心起二爷一家了?”
“嘶?唉?不对不对,夫人能图二爷什么?”
陶禧伸头看了眼前头元顥,又转头向身后看了看,“该不会……我才是没睡醒那个?”
“陶禧,你嘀嘀咕咕琢磨什么呢?还不快些过来?前面就是水源。”
陶禧甩了下缰绳快步赶上,下马后又开始卸起水桶来。
“少爷?您说打四桶水够不够?”
“大约是够了,咱们收拾完了再回去,弟媳怀着身孕,给二郎那边抬两桶过去罢。”
元顥说罢,眼神扫过山谷,层层叠叠树丛之后,竟有两个少女提着裙摆在水边嬉戏。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点点光斑,少女洁白的脚丫,藕节般的小腿在水中穿梭,溪水晶莹泛起阵阵涟漪,微风轻拂,银铃般笑声在山谷中来回荡漾。
陶禧闻声扔了水桶,也垫着脚尖朝溪边看去。
忽地,他飞快转身,双手死死捂住眼睛:“哦呦!罪过!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半晌,见元顥还直愣愣站着,又去扯他的衣角:“少爷!快别看了!让那两名姑娘看见,赖上您可怎么办?”
元顥瞳仁颤了颤,唇边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而那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山谷中空留时有时无的蝉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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