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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宝婷同样来不及打理自己,散着披着睡袍从房里出来。见大房儿媳那付火上房的模样,急问:“怎么了这是?”
严桂兰边哭边语无伦次道:“是爸——爸他——要把翰宇打死了!快!快去拦他!”
白翰辰一惊:“在哪?!”
“祖宗——祖宗祠堂!”
将大嫂往母亲怀里一塞,他急急奔向中庭。付闻歌和白翰兴也被吵醒,冲出房间跟着白翰辰的身后往过跑。远远的,就听见白育昆的怒斥以及马鞭抽在青石地砖上的响动——
“还敢嘴硬!再不说,老子今天便要当着祖宗的面动家法!”
白翰辰一听更急了。祖宗祠堂里的马鞭既是供奉之物也是家法,但只有犯下大奸大恶的子弟才会被抽马鞭。便是赶车的人扬鞭策马也不是真打在马身上,只消抽一下地,那声音就可催动受过鞭笞的马匹前行。
一鞭下去,即使是厚厚的马皮也要烙下条血痕,更何况是人了!
上手推门却现门从里面闩住了,白翰辰顾不得对祖宗的不敬,抬脚猛踹房门。踹了十数下,门闩终是被他踹断,可眼前所见却教他惊呼一声——
“爸!别!”
马鞭狠狠抽到白翰宇的背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衬衫。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万字肥章,零点更,哈,请多多支持!
我知道有些人可能掐死我的心都有了……
不要打我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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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马鞭乃是牛皮干燥收缩后制成,三棱的边角上遍布锯齿般的毛刺,坚硬如铁,撕开衣服皮肉比磨利的刀还快。只一下,白翰宇跪在青石砖上的膝盖便再也撑不住身体,弓身栽倒。他紧捂住肩膀出嘶哑的喊叫,抖得像是寒风中树梢上的最后一片枯叶。
白翰辰猛冲过去,劈手夺下父亲手中的马鞭。严桂兰跪倒在丈夫身边,抱着他颤抖的肩嚎啕大哭。其他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孙宝婷见着血,更是脚软,顺着门槛滑坐在地。
“妈!”白翰兴赶忙架住母亲的胳膊。被血刺了眼,十几岁的孩子凭空生出股蛮横,劈头冲父亲嚷道:“爸!你这是要干嘛!?大哥犯了什么错你要往死里打他!?”
白育昆一手压着胸口,一手抖着指尖指向白翰宇,厉声骂道:“逆子!你还不说!”
“爸!爸您别生气!”白翰辰知道父亲心脏不好,怕他气急攻心一下子过去了,赶忙对付闻歌说:“去爸的房间,找瓶德文药!”
付闻歌从震惊中回神,跑向东院。在白育昆房间的柜子里翻找半天,找到瓶包装上写满德文的白色药瓶。返回祠堂将药瓶交到白翰辰手里,他又赶忙去查看白翰宇的伤势。
扫了眼用法用量,白翰辰倒出三片药往父亲嘴里塞:“爸!先把药吃了!”
吃下药,白育昆涨得紫的脸膛终是褪下点颜色,手也抖得不那么厉害了。他仍是气,寻不见马鞭——已经被白翰辰扔出祠堂了——又去抓那扫灰尘的鸡毛掸子,扬手就要抽白翰宇。
“爸!别打了!”严桂兰用自己娇小的身躯紧紧护住丈夫鲜血淋漓的背,凄声喊道:“您打死他,不真教我守一辈子寡了!”
她自小读的是《女戒》、《内训》,从头到脚都被三从四德、烈女不嫁二夫的条框禁锢。哪怕白翰宇犯了天大的错,他也是她同床共枕过的夫,护着他,便是护着自己的天,自己的命。
白育昆的怒全都被儿媳的痴情哽在喉咙里,手僵在半空,教次子抓着,放也放不得。且说那一鞭下去,抽开亲骨肉的皮,他怎不心疼?但他更气。气白翰宇背信弃义,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往心尖上捧,却去外面狎那不要脸的戏子!
晚饭时他就察觉出儿子不大对劲,驱车赶往戏园子派人稍作打听,得知白翰宇戏散之后便朝元宝胡同那边去了。到了元宝胡同,让手下人把那候在巷口的车夫问了个底掉儿,终是问出他等候的“客人”钻了某个戏子的烂门子。
教白育昆没想到的是,白翰宇铁嘴钢牙,跪在祖宗面前、受马鞭之威胁都不肯供出那下三滥的货姓甚名谁。又听白翰辰在外踹祖宗的门,更是怒火中烧,不管不顾扬手就是一鞭。
“大少!大少!”付闻歌见白翰宇没了动静,急喊几声。他不敢动他,生怕牵拉到血淋淋的伤口。
少顷,白翰宇的眼皮稍稍动了动,游丝般的挤出声音——
“爸……我……错了……”
剪断最后一针的线头,郑宏晟稍稍松了口气。缝了二十一针,必然会留下道狰狞的疤痕。初见白翰宇背上的伤,他以为是刀割所致——边缘锋利,还得是把快刀才能割出如此整齐的伤口。后听付闻歌说是鞭子抽的,他又不禁感觉自己的后背也阵阵紧。
白翰辰要送大哥去医院,是白翰宇自己不肯。白家大少挨了家法,传出去,那便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管保教他日后没脸抬头做人。
付闻歌想起郑宏晟在外科实习,赶忙打电话到学校,央值班的去宿舍把人喊起来。挂上电话,郑宏晟立刻拎了缝合用具直奔白家。白翰辰在门口接人,瞧见是当初送付闻歌出校门的大高个,顿时嘴里跟塞了把沙子似的——牙碜。
包扎完毕,郑宏晟摘掉手套,起身对付闻歌说:“抱歉,我学艺不精,缝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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