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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清晰的痛楚是他過去半年苦苦追索卻求而不得的東西,仿佛尖刀割開皮膚同時卻釋放了麻木和空虛,然後世界像是撥雲見日般清澈透明。
至此以後,熱愛可以是熱愛,懊悔可以是懊悔,怯懦可以是怯懦,依賴可以是依賴,他不用再橫衝直撞地在灰暗裡摸索世界的形狀,不用再張冠李戴地給自己所有的深切和渴望披上虛假的外皮。
「你說退路。」他臉色慘白,眸色卻如一汪潭水般漆黑。潭水中漸漸燃起火焰,灼灼地望著她,「離開我,你有很多退路。但我退無可退了,你是我的底線。」
裴央一時愣了愣。
他說到這裡,自嘲地笑笑,音色沉鬱:「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個很自私的人,這條底線,我是絕對不會讓的。」
他伸手過來,抓住她冰涼的手,十指相扣。
裴央想要掙開,「你戒指弄疼我了。」
他沒管她,手上的力道很大,面不改色地說:「我做錯了事情,沒能守著你。今後你不愛我、恨我、利用我、傷害我,都沒關係。但是你不能離開我。」
「你腦殼有包吧?」裴央生氣了,「我一陽光快樂時代好青年,幹嘛要……」
他忽然放開了她的手,摟過她的肩,把頭埋在她的肩窩裡,悶悶地問:「我們在一起這些年,你說過多少回分手?我每次都原諒你了。好幾回你電話打到苟廣富那裡要起草協議,他還算了我們律師費的。」
裴央瞠目結舌,沈亦不愧是舌燦蓮花,這都能挖墳挖出她的不是,憑空摁著她的腦袋讓她生出幾分愧疚來。有這樣一張嘴,還有談不成的生意?
沈亦見她沒有說話,自認為走對路子,膽兒更肥了些,緊緊抱著她說:「我愛你。」
裴央往房門口看了眼,嚇了一跳,伸手扒拉他的手臂,聲音不大,但有些急:「你放開我。」
他手臂圈得更緊了些:「我錯了,你打我吧,我不還手。」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胡亂坦白:「裴央,我不要做睡友。我是喜歡睡你,但我更喜歡睡醒了有你,葷的素的我都喜歡……」
「求你別說了。」裴央欲哭無淚。但沈亦埋著頭投入地不停逼逼,全看不見倚在門框上一動不動的胥紫英。
「咳。」胥紫英輕咳一聲,抬手裝作悠然自得地撥弄耳釘,但眼睛裡的凶光像是隨時能把頭髮里的簪子拔下來扎他後脖子。
沈亦沒聽到,見裴央不再掙扎,他沉浸在幸福的喜悅里,話匣子漏得縫都縫不上:「我好愛你的裴央,沒有你的日子就是一坨屎……」
胥紫英實在是咽不下這玻璃渣子,出聲尖銳地諷刺:「唉喲姑爺,我都沒能發現你文采了得。這些年家裡只讓你管個帳,算是屈才了!不過你前腳剛和公司脫開干係,後腳就來這兒懺悔不已,我女兒也真叫沒見過世面,由得你這麼來來回回地作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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