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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三思突然道：&1dquo;那你真的相信他们所说的，是皇后娘娘杀死了表妹吗？”

  老朱头看看左右无人留意，才道：&1dquo;皇后秉xing柔顺，不像是那样穷凶极恶的。”

  武三思道：&1dquo;我知道是谁害死了安定表妹，但是你不能告诉人是我说的，不然我就死定了。”

  他踮起脚尖，在老朱头耳畔低低说了一句话。

  ——&1dquo;我看见，姑母亲手杀死了表妹。”

  ---

  &1dquo;我看见姑母亲手杀死了表妹。”

  武三思这样对老朱头说。

  所以在武三思离开之后，老朱头整个人就像是被勾魂使者将魂魄尽数勾走了，又像是被一道雷从头到脚贯穿劈落，整个躯壳都是空浮的，虚朽的。

  他本来不信这种话，但是那只是个年幼的孩子，若非真的，他又何必编造出这种至为骇人残忍的谎言？而且他所说的那人，是自己的姑母，他何必如此。

  老朱头没有立即进梧桐苑，只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御膳房，并无意留下了那句话，这也是张公公日后对袁恕己狄仁杰供认的由来。

  老朱头道：&1dquo;后来，我重缓过神来，我仍是想见那小孩子一面，所以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去了，守夜的两个太监都睡着了，我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祭奠一番，谁知无意中却看见你的小手动了一下。”

  阿弦听得又惊又怒，想哭又想笑：&1dquo;您老人家会不会以为是诈尸了？然后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

  老朱头笑骂了一句：&1dquo;你这嘴里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我高兴还来不及，生怕是自己看错了，抱起来才知道的确是活了，我&he11ip;&he11ip;我本来&he11ip;&he11ip;”

  老朱头第一反应，本来是想大叫，告诉全天下小公主没有事。

  可是他在那一声冲到喉头的时候，老朱头突然想起了武三思跟他说的那句话&1dquo;我看见，姑母亲手杀死了表妹。”

  在之前的冷静之后，老朱头也确信了武三思所说没有错，而宫内的qíng势也正在有力地向他印证这点——小公主的夭亡直接引了高宗对于王皇后的嫌恶，废后之说并非无根之谈，加上之前武后也一心想要上位而无法，如果说这个女人想要用这种恶毒的法子得偿所愿，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老朱头伺候李唐三代，武媚的起起落落他当然也都看在眼里，他从不敢低估武昭仪的心xing跟手段。

  如果是这样，再把小公主死而复生的消息散播出去，恐怕直接会导致&1dquo;废后”成空，可从此之后，这孩子&he11ip;&he11ip;又会是怎样的境遇？

  何况，重把她送回那个亲手杀死过她一次的狠毒母亲的手里，这跟自己亲手杀了她有什么两样？

  老朱头迅想通了其中关键，当机立断脱下外衫把婴孩裹住，放在了自己的食盒里。

  他提着食盒悄然匆匆地离开梧桐苑，往外的时候，恰遇见一队人马而来，原来是荣国夫人带了几个近身之人，代替武后前来做最后的道别。

  老朱头不敢耽搁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宫外而去。

  ---

  老朱头道：&1dquo;我本以为，我带走了你，宫里头会大闹出来，然而此后竟没有听见半点声息，我推想可能是荣国夫人封锁了消息，并且做了善后，毕竟&he11ip;&he11ip;以荣国夫人的老辣，她明白在那时候不能再节外生枝。”

  阿弦心中五味杂陈，突然想起一件事：&1dquo;对了，武三思为什么要向伯伯说谎？”

  才问出这句，心里没来由地慌了慌，当初第一次见到武三思时候那种厌怖之感复又涌现，而喉间也有些火辣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