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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遠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的兩件羽絨服，搭在那層被子上，自己蓋正好的被褥，對林樂予來說一定不夠，生怕他受涼似的仔細掖好。

林樂予環顧四周，差點就把嫌棄兩個字寫在臉上了，這裡又小又破，不知道有沒有六十平米，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光看著就覺得寒酸。

唯一能讓他忍住不逃跑的，只有乾淨。

地板上沒有一絲灰塵，牆壁雖然是很普通的白牆卻幾乎沒有黑痕，床頭一盞小檯燈被擦得鋥亮，散發出的暖光讓這裡看起來無比。

淺灰色的床單整潔大方，湊近一聞，是顧思遠身上的味道，好像給林樂予下蠱了似的，一聞到便捨不得走了。

林樂予在床上按了按，吐槽道「床板太硬，我睡一覺起來肯定身上疼。」

顧思遠插著手，站在床邊望著他道「那我現在送你回家？」

只見林樂予像聽到了什麼噩耗似的往被子裡鑽，蒙住腦袋把自己藏了進去，聲音埋在被子裡悶悶的

「睡覺睡覺！困了困了！」

林樂予身子弱，再加上沒心沒肺，幾乎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就算是發出些動靜也不會醒來。

顧思遠生怕他把自己憋死，趕忙把他的頭從被子裡扒出來，安放在軟枕上，還貼心地替他理了理凌亂的頭髮。

許是床板太硬，半夜裡顧思遠便被一雙不算暖和的手摸醒。

那人哼唧著往他身上爬，渾身骨頭都散架了似的做出些誇張的拉伸動作「嗚嗚…硌人…」

林樂予明顯還在夢裡，不清醒的頭腦指揮著沒力氣的肢體一個勁兒地往顧思遠懷裡鑽。

「哥哥…硌人…你現在就拆掉…換一個軟的行不行…」

顧思遠並不想跟一個眼都沒睜開的嬌氣鬼講道理，黑暗中只能先把人抱進來，讓他趴在自己身上哄道「好，哥哥知道了，你乖乖睡，睡醒了哥哥就換。」

林樂予皺著臉，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抽抽兩聲，連聲音都帶著哭腔「嗯…」

好不容易安穩地睡了幾個小時，顧思遠便又被林樂予撓醒，那雙缺血色的手指用力到發白，使勁揪著顧思遠抱著他的大臂。

懷裡的人呼吸有些不對，不規律不說聽起來特別無力，想喘氣卻根本喘不動似的軟在他身上。

那僅剩的一點困意徹底消失殆盡，顧思遠迅按開床頭燈，把人翻過來靠在自己的臂彎里。

林樂予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嘴唇蒼白得有些發紫，不管是喉頭無力的滾動還是胸膛微弱的起伏都代表他已經缺氧有一段時間。

顧思遠嘗試叫醒他，卻發現那人連聲音都發不出，只是跟著他的呼喚變了呼吸頻率。

想到他房間裡的制氧機，顧思遠當機立斷下單了幾個便攜氧氣瓶，備註急用。

等待的時間裡，顧思遠一直引導林樂予呼吸，沉穩的聲音仿佛給了他力量，有力的喘息讓他儘可能地吸進多的氧氣，避免缺氧休克。

十五分鐘後，氧氣瓶到手，顧思遠立即扣在他的口鼻處，按了下去。

氧氣被壓進心肺，林樂予恍若魚兒回到了水中，渾身一顫「呃…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