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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瓦娜，该起来啦。”

一个远处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诺瓦娜坐起身来，将手挪开，强烈的白光已然弱了许多，周遭的事物终于能够看清一些。

这是一番何等恐怖的末日景象。诺瓦娜坐于一片瓦房废墟之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烧黑的残垣断壁，还有些许梁柱还在燃烧。空气浑浊而灼热，诺瓦娜只吸了一口便感觉到肺部传来阵阵疼痛。

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诺瓦娜爬起身来，往那个远在天边的声音蹒跚地走去。

高悬的太阳苍白无力，照射不透周遭的白雾与浓烟。诺瓦娜认出了脚下几块尚算完好的地砖，那是市区里常用的制式理石地砖。手边稀稀拉拉立着的枯树，皆是被浓烟熏得和煤碳几乎无异。每走两步，诺瓦娜就需要尽力弯下身子，去呼吸一口近地较为干净的空气，才能接着往前走。

要不是遍地的碎砖瓦砾，诺瓦娜恨不得在地上匍匐前进。

“诺瓦娜，到这来。”

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声在浓雾里宛如涟漪般层层荡漾。是这个方向没错，诺瓦娜跃过一面倒塌的砖墙，望向听到的声音源头的方向。

没有见到任何生还者，没有见到任何活物，甚至没有见到任何尸体……这里之前生了什么？这片城区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的我在哪里，做什么来着？

“诺瓦娜……诺瓦娜……”

终于听出来了，那个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急切而焦虑，满溢无能为力的内疚。

她是谁？为什么在呼唤我？她和这一切有什么联系？

肺部的阵痛提醒诺瓦娜需要赶紧弯腰换气，诺瓦娜不得不停下思考，俯身向地。

“这……这是……”熟悉的物件闯入诺瓦娜的视线，心理巨大的震撼让诺瓦娜差点脱力摔倒。

那是一个青釉茶杯。它静静地躺在瓦砾之间，光滑的表面倒映着远处的火苗，没有裂口的它在这废墟里，显得是如此突兀。

诺瓦娜伸手捡起茶杯，手臂控制不住地颤抖，恐惧与不安由心底悄悄涌起。她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担心自己依照眼下所见的一切得出的最合理猜想是正确答案。

那个茶杯，是街口德爷自用的茶杯。也就是说，脚下的街道，是自己家门前的街道。

“诺瓦娜！诺瓦娜！”

女人的声音更加急促了，似乎在催促诺瓦娜继续赶路。

诺瓦娜皱起眉头，将茶杯揣进口袋，跨过眼前的一堆砖石，继续往声音的来源前行。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自己的终点，会是那里。

诺瓦娜穿过一个又一个瓦砾堆，跃过一个又一个火堆，终于来到了熟悉的位置。果不其然，这里也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虽然一路上满目疮痍已经有些习惯了，但是站在这片废墟上，诺瓦娜的心头还是忽然涌上酸涩的伤感。

毕竟，亲眼成为一片废墟的自己家，谁都会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