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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若培大步上前，他一向从容冷静，大概是第一回这样神色大变。他从头到脚地审视费原，眼神像要把费原剜出一个洞。看出费原也是学生样以后，他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含怒命令道：&1dquo;我不管你是谁，我是路柯桐的爸爸，现在放开他。”

  费原倒是很镇定，他还抓着路柯桐的胳膊，微微侧头问：&1dquo;路路，是么？”

  路柯桐不再躲在后面，他前进一步和费原并肩，看着路若培但没有说话。路若培伸手拽他，低声吼道：&1dquo;跟我回家！我要你好好跟我解释！”

  路柯桐挣扎，费原见状把他搂到怀里，对路若培说：&1dquo;叔叔，最好别动手。”

  &1dquo;你叫什么？你的家长呢！”路若培怒视着费原，他没想到这个孩子会一点儿都不慌乱，甚至还很冷静，&1dquo;你是哪个学校的？做这些事儿的后果很严重，有你后悔的一天！把他放开！”

  路柯桐始终抬着头，他突然问了一句：&1dquo;你现在什么感觉？”

  &1dquo;你看见我和男朋友在一起，什么感觉？”他盯着路若培的眼睛，靠在费原怀里哆嗦，然后慢慢的从虚弱无力变得歇斯底里，喊道：&1dquo;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只剩两年你都等不了！给的也是你，后悔的也是你！”

  路若培一怔，抓着路柯桐的手也松了力道：&1dquo;路路，我们先回家，我们回家以后好好谈好不好？”

  &1dquo;我不回家，家，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家。”他用力抽出手，转身死死地抱住费原，闷声说：&1dquo;你应该欣慰啊，我也喜欢男的，我多像你。”

  远处巡逻的交警驶来，然后在路若培的车旁停下，夏日里茂密的梧桐树把路灯灯光遮掩了大半，看不清这边的状况，交警喊道：&1dquo;这里不能停车，请尽快开走，摩托车也是。”

  路若培不动，他哪还顾得上这些。路柯桐放开费原，手却还抓着费原的衣角，哀切地说：&1dquo;费原，对不起。”说完慢慢放开了手。

  费原不知道路柯桐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但是他能感觉出路若培是很疼路柯桐的。不过还是不放心，他低声说：&1dquo;有事儿打给我，我马上来接你。”

  经过路若培时没有停顿，他径直走到摩托车旁坐上去，然后打着了火。

  路若培走向路柯桐，仍神情严肃，&1dquo;路路，先回家。”路柯桐望了费原一眼，然后稍退一步，攒足了劲儿把路若培推出去。因为毫无防备，路若培差点儿摔倒。

  他跑向费原，等跨坐到摩托车上后紧紧地抱住费原的身体。摩托车出巨大的嗡隆声，费原带着他迅驶出了这条安静的街道。

  路若培反应过来后就上车去追，但是调头后再赶到路口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车后座上有好多路柯桐爱吃的东西，是他回来时跑了好几个地方买的。

  手机响了，是温凝打来的，&1dquo;若培，你快回来了吗？”温凝的语气充满了担心，她说：&1dquo;路路那会儿说去便利店买冰淇淋，但是这么近现在还没回来，我刚刚看见书房门开着，怕他知道了。”

  路若培打着方向盘，说：&1dquo;他是知道了，还跟别人跑了。”

  &1dquo;跟什么人？他们去哪了？”温凝瞬间慌了，音量也不由得提高，&1dquo;我马上出门，咱们一块儿去找。”

  温凝动作很快，应该是挂了电话就出来了。上车后路若培说：&1dquo;我们去公安局看一下路面监控，他们骑得摩托车。”

  &1dquo;摩托车？是不是他的同学？”温凝想起来路柯桐说过同学骑摩托车，&1dquo;他说是什么人了吗？会不会伤害他&he11ip;&he11ip;”

  路若培沉默了片刻，答道：&1dquo;他说，是男朋友。”

  温凝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眼眶顿红，然后转头迷茫地看着窗外，眼泪砸在腿上。半晌，进了公安局大院以后，她自言自语道：&1dquo;&he11ip;&he11ip;肯定是假的，他气你的。”

  停好车熄了火，路若培叹息一声，说：&1dquo;先知道他们去哪儿再说，我得确定他安全。”

  他们去总监控室调片子，监控显示摩托车最后不见是在秋叶街上，操作的警官说：&1dquo;那边好多胡同没有监控，所以他拐进去以后就看不见了，不过住那边的应该是本地人。”

  &1dquo;若培，”温凝还揪着一颗心，她担忧地问：&1dquo;立刻去找他吗？但是他伤心了，我怕逆着更不好处理。况且胡同里那么多街坊，闹起来怎么办。”

  路若培眉头紧锁，忽然想起路柯桐叫过对方名字，他赶紧说：&1dquo;给路路他们班主任打电话，问有没有一个叫费原的。”

  温凝去打电话，他对警官吩咐道：&1dquo;给秋叶街所属辖区的派出所联系，调一下费原的户籍档案，他父母亲戚的也要。”

  &1dquo;怎么样？”吩咐完去走廊问温凝。温凝神色稍缓，回答：&1dquo;是路路的同学，上学期转来的，他们关系很好，那个男生和班里其他同学相处的也很好，他妈妈好像是质检局的。”

  路若培暂时安心了，父母是本地的工作，说明家里有家长在。

  吵闹一天的胡同终于安静了，每个院儿门口透着明暗不一的光，费原的摩托车停在墙根底下，一切好像都和平时一样。

  路柯桐无措地站在客厅，怯生生的。

  &1dquo;你来啦？”沈多意走到窗外，看见了他，然后喊道：&1dquo;费原，你的外卖给你放冰箱了。”

  &1dquo;知道了。”费原在卧室换衣服，换完出来看见路柯桐还站在那儿，他拉着路柯桐坐到餐桌旁，&1dquo;你这么帅，不能哭。”

  路柯桐紧绷着嘴，没有哭。&1dquo;饿不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本来是去拿外卖。”费原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后想起路柯桐不能吃辣。

  &1dquo;吃这个吧，冻凉了解暑。”他把一盒龙井茶糕放桌上，坐下后看路柯桐还是没反应，说：&1dquo;过来，坐腿上。”

  路柯桐缓缓起身，然后被费原拽到腿上，他手臂垂放在身前，拇指指甲一下下抠着食指指腹。&1dquo;别抠了。”费原拿起他的手吻了一下，然后把一块儿糕给他，&1dquo;吃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