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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似曾相识（第1页）

“我知道啦，不过你也会去的吧，反正有你在，不会出问题的。”

“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你知道该怎样能把她打扮的最漂亮吧。”栀子的语气忽然有些沧桑。

花绮罗柳梨在喝着热牛奶，这个家伙并不是在无的放矢，也许自己应该查查在银座的八丁目有什么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东西。不过这对于一个偶像来说太难了，她现在做不到，对于花绮罗家的二小姐倒不算难。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一流的化妆师。”花绮罗柳梨的表情非常自信，作为作者她确实是三流的，但她也的确是一流的化妆师。

“但是那个?预算呢?”花绮罗柳梨很自然地提起了这个问题。

在银座玩是要花钱的，作为这个国家乃至亚洲最贵的地区，想要为绫奈置办一身还不错的行头，肯定是需要不菲的价格，绫奈的同学们，既然上的起竹取学园，家境应该都还算不错，绫奈自己也有她的积蓄，这些人里最穷的竟然是她这个花绮罗家的二小姐。

“嗯?哦，我都忘了你现在是个穷鬼了，不过你不是有那个么?那张名片。”栀子说的是那张带有花绮罗家的家纹，象征着花绮罗家的身份的明信片。

“用那个东西去赊账当然是可以啦……但是家里又不会给我报销，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穷。”银座的店铺当然不会拒绝花绮罗家的这张名片，但花绮罗柳梨在被花绮罗家拒绝。

“那你就把那张明信片扔给她们吧，反正花绮罗家不会对流落到外面的明信片视而不见。”

“那可是她们最看重的——名誉。”栀子在坏笑，她建议的这个举动多多少少都能恶心到那位大小姐，即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终归能让她眼皮一跳。

“我不要，那个东西……我不能扔。”

“我记得，你是说过自己并不在乎花绮罗家的名誉，并且还觉得她们的“骄傲”并不正确。”栀子欣赏着眼前这个女孩挣扎的神色。

“是……但是……我也不能。”

“如果我扔掉了，姐姐会生气的。”花绮罗柳梨低下头，她的手攥在自己的胸前，好像正攥着那张名片，或者是一些别的东西。

“那好吧，预算我来出，把我刚刚说的话忘掉吧。”

“牛奶要尽早喝完，别凉了。”

栀子离开了座位，走到咖啡厅外，就站在门口，天色风雪欲来。

花绮罗家的这对姐妹真有意思，每次自己都能从她们身上看到许多有趣的东西。

不管是那个洞悉了人心，想要把一切都握在手中的姐姐还是这个蠢笨可爱的妹妹，都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看上去是她吃了她们的亏，但其实对于一个写东西的人来说，能够欣赏到她们的表演，就是最大的收获。

她们有想要的东西，有复杂的情绪，有着各种各样的顾虑和担忧，有着想求而不得的苦欲，而栀子没有，栀子有的只有小说，所以到了最后，坐在舞台下的一定是栀子，站在舞台上的是花绮罗。

栀子曾经很认真地考虑过以花绮罗家的那位大小姐为主角写一部小说，不过最后这个计划流产了，倒不是因为那位大小姐不乐意，她还挺乐意的，只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自己没来及的写的小说多的是，不少这一个。

而这位二小姐，还真是，很令人怜惜啊。

栀子一点都不意外，花绮罗柳梨会害怕她的姐姐不会原谅她，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是花绮罗家的二小姐。花绮罗柳梨她不可能，也不会真正地想要去否定花绮罗家，她仍抱有着与她家里，与那位大小姐互相理解的希望。

栀子不会说这是幻想，作家不会对还未生的事下定论，她们只会旁观和记叙，然后用自己的笔去传颂。

花绮罗柳梨只是居于城堡中的公主，也许她觉得坐在王位上的那个女王做的不对，她觉得这个庭箱中充满了与她心中所想象的美好不同的暗流，但她依然是公主，她不可能背离她的国度。

不过也没关系，栀子本来就也没觉得她会对花绮罗家做些什么，花绮家也不需要被做些什么，这只是一个古老的比喻，她和她们的关系挺好，这群被称做花绮罗的女孩一直都很有意思。

栀子看向车站的方向，在漆黑的夜色下，地铁列车正缓缓地驶进站内，白色的车灯撕开了夜幕，给归去的旅客带来了安心感车身出的“呜呜”声音像是这个平安夜的钟声。好像并不能称之为“地铁”。在这段城区和再远一些的郊野，列车是行驶在地面之上的，之后驶过一段隧道，才再次回到东京城的地下。

她忽然想起了川端康成的《雪国》，“穿过县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大地一片莹白，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下来。”

先生写的真好，她一直不及先生。

站台上的指示灯亮起，列车再次动，短暂地加后，呼啸着驶向远方。这个时代的地铁不像旧时的火车，即使穿越了雪原，留下的也只是破除了风霜的锐痕。

这个时代的人也不像旧人，不像了。

“那我们走啦，明天见，今晚要记得许愿哦，说不定会有圣诞老人。”站台前，筑野月渡三人和绫奈挥手道别。

“我是不信圣诞老人派，不过明天见。”绫奈站在旅客的止步线外，这个站台是露天的，风很大。

有一阵大风肆意地穿过了站台，将筑野月渡的黑色长吹散，银色的耳坠在其中若隐若现，绫奈忽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月渡。”她朝着她们的背影喊，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到。

筑野月渡隐约地听到了声音，在列车门口回过头，但已经是不可对话的距离，两个人隔空对望了短暂的一瞬，列车门在她面前关上。

“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绫奈像是在喃喃自语，那个女孩终究是没听到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