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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胖胖的手指朝门口一指，对准靠在门外面墙根处的一团黑影，&1dquo;老丈，这位官爷有话要问你，”说完，见那团影子一动不动，遂向尉迟青摇摇头，&1dquo;他脑袋是有点糊涂的，平时问十句话，九句都答得驴唇马嘴，不过他同我讲过老君沟的事，不如官爷你亲自去问问他吧。”

  说完，就抱着被褥进屋去了，尉迟青刚准备朝门口走去，就听刘长秧&1dquo;哎”了一声，眼睛四下一看，一把将坐在旁边的宋迷迭手里的面饼拽过来，冲门外挥了挥，&1dquo;老丈，吃饼。”

  这一招倒是管用，黑影终于动了，慢腾腾挪到院子里时，众人看到了一张比核桃还要皱巴的脸，笑着，朝刘长秧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面饼，张嘴就咬。

  宋迷迭看着自己的面饼落到老丈嘴里，心中很是委屈，可明面上又不敢对刘长秧怎样，只能在心里狠狠剜他一眼，慢慢挪到旁边坐了。好在莫寒烟看在眼里，从随身的包裹掏出一块点心递了过去，宋迷迭这才重高兴起来，边乐呵呵地啃边盯着那吃了她的面饼的老丈看。

  那老丈应该不止是糊涂，而是疯了，两只眼透着不正常的亮光，胡须虬结在胸口，随着咀嚼的动作一抖一抖的，上面沾满了从缺牙的嘴巴里漏出来的面饼屑子。

  刘长秧托着腮看他了一会儿，忽然道，&1dquo;老丈，你去过老君沟?”

  老头儿被饼子噎住，手锤胸口，脸胀得通红，刘长秧于是命人给他递了碗水过去，他咕咚咚大喝了几口，才缓过来。

  &1dquo;老君沟?那可是个好地方，哥儿们的好地方......”他的声音很尖，不太自然的尖，听上去不像人在说话，倒像是虫子的嗡鸣，&1dquo;怎么?公子也听说了，所以才要到那里去?”

  他笑着，胡子颤得更厉害了，颧骨突出的面颊染上两抹酡红，眼睛里的光更亮了，像是陷入到一个悠远的迷梦中。

  刘长秧点头，漫不经心回了一句，&1dquo;听说过，但没去过，所以想听老丈你你讲讲。”

  老头儿又&1dquo;嘿嘿”笑几声，肋间隆隆作响，&1dquo;公子别在我这里装糊涂，能让哥儿们兴奋的事还有什么，咱们都知道是不是?”

  一众人听了皆有些不好意思，假装抓耳的有，转脸观望别处的有，只有宋迷迭停下了吃点心，冲老曾头儿一字一句问道，&1dquo;能让哥儿们兴奋的事儿到底是什么?”

  声音洪亮，吐字清晰，端地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此话一出，周围人更是局促不安起来，可烂锅配破盖，偏刘长秧这样的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就不在乎，只轻嗤一声，冲老丈道，&1dquo;不就是女人嘛?老君沟里的女人很多吗?”

  &1dquo;不是多，是热情，缠住人不让走，想挣脱都挣脱不了。”老头儿说完出一声悠长的&1dquo;啧”，听得周围的人汗毛直立，尉迟青这个还未成婚的糙汉子更是连坐都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到院子外面去。

  此时此刻，就连阅女无数的景王殿下，都觉得今次这番对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进行下去的了，先不说这里还有两个姑娘，单从老头儿迷醉的表情，他也觉得问不出什么了，于是朝旁边一个护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将一只烤得油亮喷香的鸡腿塞到老头儿手里。

  老头儿的注意力果然被食物牵制住，不再多言，拿起鸡腿便啃，只有宋迷迭还在兀自念叨，&1dquo;这故事我听说书先生讲过，那些女人呢，其实都是妖精，缠住男人便不让他们走了，非得吸干了精血才罢休。”

  简直是推涛作浪，气得祁三郎捡了颗石子朝她扔过去，&1dquo;迷迭，住嘴。”

  正在啃鸡腿的老头儿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忽然不吃了，他朝宋迷迭转过脑袋，一张干枯皱巴的脸被月光照得有些青，眼珠子直溜溜不动，&1dquo;姑娘，是妖精，没错，那沟里有妖精呢。”

  第15章凶卦

  第二天一早出时，村民们听说老丈昨晚那一番惊心动魄的说辞，各个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说，这老长是个老光棍，因为脑子不灵光，所以一辈子没成家，他说的那些话，他们每日都要听上好几遍，耳朵都长茧了，却没有一个人信的，大家都觉得，那是老丈午夜梦回，心头空虚，的几场春梦罢了。

  &1dquo;鸨儿图钱，妖精图人，这老丈人财皆无，谁都不会看上他。”

  话糙理不糙，不过尉迟青还是多问了一嘴，&1dquo;那他真的去过老君沟吗?”

  &1dquo;谁知道呢?我看多半是没有的，说实在的，就连那地方是真是幻，都未可知。官爷您想啊，要是真的有那么个地方，那为何里面的人从不出来?从不与外面的人交往?又不是与世隔绝的蓬莱仙岛，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尉迟青临走前又问了一句，&1dquo;那你们可曾见过一对母子，薪犁人，模样很是周正。”

  那村民头摆得像拨浪鼓，&1dquo;那就更没有了，咱们村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来了不认识的，肯定能现。不过，前方地势险峻，雾气还重，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一阵一阵的迷雾沉重地涌来，把太阳遮住，雾气腾起，移动着，顺着白石灰岩山峰的斜坡展开去，像条灰色的没有脑袋的青蛇一样钻进了悬崖峭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