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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時間,他在黑暗中很快將勇氣充值完畢,繼續說道:「我其實有…有一個那什麼的人。」
李言風沒吭聲,只是沉默著、定定地看著溫黎。
溫黎被他盯得實在受不了,乾脆把整張臉埋進被子裡:「別這麼看我!」
李言風頓了頓,慢半拍地收回目光,把目光重定格在草稿紙上演算了一半的解題步驟。
原本清晰的思路突然變得混亂又渾濁,他重握起筆,懸在紙張之上,竟遲遲不知道該繼續寫些什麼。
溫黎自己悶聲燒了會兒,把臉憋得通紅,只露了一雙眼睛出來。
可看見的卻是李言風繼續寫題目的樣子,好像對剛才的話題並不關心。
溫黎突然覺得自己挺無聊的,大半夜打擾李言風好好學習。
而且就算李言風關心又能怎麼樣,難不成真就直接說出來?大家一起死,誰都別想過個好年?
他又不是瘋了。
有些事不適合拿出來說的。
開玩笑也不行。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啟開一點縫,再想壓住就難了。
溫黎有一點點的難過,在看到李言風時難過加倍。
他又把自己的臉蒙起來,側身換了個面向,微微嘆了口氣。
隔天,溫黎被自家老公雞的打鳴聲吵醒。
迷迷糊糊摸到手機,眯縫著眼一看,五點多一刻鐘。
床上只有他一個,李言風不知道去哪了。
溫黎一個激靈坐起來,下一秒被凍得直撈被子,把自己重埋回去。
喊了幾聲李言風也沒有回應,他便摸了幾件衣服在被子裡胡亂套上,把自己結結實實裹成一個球後出了門。
姥姥已經起床了,正在院裡餵雞,見溫黎起床,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迎上去給他把領口又緊了緊。
「天都沒亮,起這麼早幹什麼?鍋里剛蒸上包子,你再睡會兒。」
溫黎呼著大朵的團霧,有些著急地問:「姥姥,您看見李言風了嗎?」
姥姥使勁皺了下眉:「大早上的就問這些。」
溫黎抿了下唇,把那股子難受咽進肚子裡。想為李言風爭論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明白無論怎麼說都無濟於事。
偏見就像燙在皮膚上落痕,不是輕飄飄幾句話就可以改變的。
他不願意挖開那層皮肉去證明和辯解。
他捨不得李言風疼。
溫黎肩膀塌了半邊,淺淺吸了一口氣,放低了聲音,拉住姥姥的衣袖:「姥姥,我求求你了,別這樣對他行嗎?」
溫黎其實很少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其中九成都用在李言風身上,剩下一成全拿去噁心王強志了。
姥姥到底心軟,見溫黎這樣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到底也不好再說什麼。
李言風一大早出去了,沒有走遠,就只在村里轉了會兒,找到李瘸子的祖屋後停那兒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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