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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不知何时,周衍卿已经站在门口,抬眼就看到了殿内的两个人,程旬旬摊开手掌。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跟净虚凑的很近,她跪在椅子上,样子特别认真,等着净虚给她看手相。
周衍卿原本已经一步跨进寺内,这会又退了回来,就立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们,并侧耳听他们说话。
净虚的神情异常专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掌心,手指轻轻的点着她的指尖。一下又一下。似乎有什么规律。程旬旬看看自己的掌心,又看看净虚脸上的表情,默了好一会,微微一笑。用一种极其轻松的口吻,说:“净虚师傅,你就老实说好了,没关系的。其实我养父是半个算命的。他之前说我命不太好,你就实话实说好了,我能接受。”
净虚闻言,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仿佛要看进她心里一般,程旬旬有点怵,但她还是强颜欢笑,对着他笑的灿烂,低了头,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横穿掌心的那根线,说:“别人说断掌命很硬,会克六亲,对吧?”
她笑了笑,喃喃自语,“对我好的人,好像都不在了。”她的语气里带着笑。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片刻又眼巴巴的看着净虚,问:“那我是不是命特别长?”
净虚终于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淡淡一笑,说:“真正能算到命数的人,并不存在,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断掌未必就克六亲,那些都是老思想,你不必当真。”
“那你说呢?”程旬旬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的期盼。净虚望着她,良久之后,才说:“命实造于心,吉凶惟人召。信命不修心,阴阳恐虚矫。修心一听命,天地自相保。”
程旬旬不是很明白,单手拖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净虚,等着他给出一个解释,然而净虚却一言不,起身去一旁的烛台前拿了几柱香,递给程旬旬一半,点上在佛像前拜了拜,上香。
程旬旬站在一旁看着,等他做完了,就按照他的样子一模一样做了一遍。
她一转身,就看到净虚要走,想都没想,猛然上前,伸手拉住了他的袍子,说:“师傅,你还没给我解释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命运如何,全在你的心。”净虚浅笑,并未回头,目光瞥见殿外门边上的身影,微微一笑,叫了一声,“衍卿。”
程旬旬闻声,立刻松开了手,刚一抬头,就看到周衍卿出现在了门前,面带笑容,目光落在净虚的身上。程旬旬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动了一小步,将自己掩藏在了净虚的身后,这和尚的身高同周衍卿差不多,身上穿着袍子,倒是能帮程旬旬遮蔽几分。
也不知道在门口站多久了,一直也不出声,刚刚她跟净虚说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去。
“你们慢聊。”净虚走开了,外头的光线一下照在了程旬旬的脸上,竟有点刺目。
她低着头,抿了抿唇,暗暗的抬眸看了一眼立在殿外的人,眼珠子转了一圈,片刻便扬起灿烂的笑容,猛地一抬头,招了招手,说:“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啊。”
她的眼睛泛着水光,在光线下显得亮晶晶的。
周衍卿伸出一只手,冲着她招了招手,说:“过来。”说完,又将双手背在了身后,依旧立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程旬旬顿了一下,乖觉的走了出去,站在他的面前,细着眼睛,仰头看他,“什么事啊?”
今天的雨变小了,天格外的亮堂,乌云浮动,时不时会露出刺目的光线,整个寺庙被照的亮闪闪的。
“一块走走吧。”
“噢。”程旬旬点头。
周衍卿转身,她便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在这迂回曲折的长廊中漫步,外面小雨淅淅沥沥,廊檐上低落的水滴串成了浅,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雨后的山间,空气里带着一股清之气,能让人的脑子愈的清醒。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在长廊中漫步,程旬旬起初还有些拘束,逐渐的也就放松了下来,如今再看这寺院内的景致,竟是别有一番感受。
“跟净虚聊了些什么?”
周衍卿问的忽然,程旬旬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隔了三四步的距离,程旬旬没听清,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凑近了他的身边,问:“你说什么?”
周衍卿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很喜欢净虚?”
“啊?”程旬旬有些茫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吓的脸色都白了,立刻双手合十,神神叨叨的说:“阿弥陀佛,人家是出家人。五叔,你不好这么开玩笑的。”
他微蹙了一下眉,停了步子,转身往她的面前走了一步,程旬旬自然而然的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后退,周衍卿上前,而她则不厌其烦的后退,两人之间,总归是保持着一步的安全距离。
退了数步之后,周衍卿忽的伸手握住了她双手合十放在身前的手,使得她退无可退。只得干笑了一声,说:“你做什么?”木池史弟。
“你躲什么?”
“我有病。”程旬旬老实说,当然这是借口。
“你知道人家是出家人,不能用喜欢二字。那你知道道德伦常吗?”
程旬旬愣然。
“你现在还把自己当成是我的侄媳妇?把自己当成是嘉树的老婆?那么前天晚上你的行为,算什么?”
程旬旬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了,有些不知所措,周衍卿的样子有点凶。啊,对了,她刚刚又无意识的叫了他五叔,其实这跟嘉树没什么关系,程旬旬只是觉得自己年纪辈分都小,叫他的名字总觉得有点不习惯。刚刚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了。
“我……”她刚想解释,莫名鼻子一痒,一时没忍住,就对着他的脸打了个喷嚏。她的双手被他捏在掌心里,程旬旬想用手挡一下都不行。
周衍卿闭了眼,松开了手,脸色铁青。程旬旬连连伸手去擦他的脸,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突然鼻子一痒,我实在忍不住。净虚师傅应该会有药,一会你记得吃,别被我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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