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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的时间难熬，以往打时间的方式，全都失去了乐，只会让无聊变得更加无聊。6以干脆把手机丢到一旁，继续看着窗外消磨时间。

  入秋后白天变短，天色从五六点就开始暗下来，对面墙上的挂钟已经敲过了六点，那楠还没来。如果他五点结束，坐车过来也只需要四十分钟，是遇上什么事了，还是堵车？6以有心打电话问问，又觉得这种迫切的追问生在他和那楠之间十分奇怪。

  六点一刻，病房的门推开，但转回头的一瞬间，6以多少有点失望。

  “怎么也不开灯？”说话间，闻兼明把病房的顶灯打开，被暮色笼罩得灰蒙蒙的房间，顿时亮堂起来。

  “开不开都一样。”6以又把头转向窗外，“我也没什么事。”

  闻兼明拿了一把黄玫瑰，修剪好的，漂亮又鲜，花朵上沾着水珠。他把床头花瓶里那一把有些耷拉的满天星拔出来，重洗了瓶子，换了水，又把那一束黄玫瑰换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

  闻兼明去病床床尾把床摇了起来，拉开桌板，从布包里拎出一个保温桶，从里面舀出一碗熬得稀烂的白粥。

  “吃点粥吗？”

  粥温热的蒸汽往上升，扑在6以下巴上湿漉漉的。

  “我还不能吃东西。”

  “我问了医生，说可以吃点粥。”闻兼明把勺子递给6以。

  6以并不接，闻兼明只好把勺子放回碗里。

  住进医院这段时间，6以一直这样，表面不动声色，闻兼明其实知道，他暗地里有一股劲儿一直和自己拧着。这股劲儿拧得闻兼明很不好受，同时看到6以这么虚弱的样子也很不好受。

  闻兼明把碗端回床头柜上，把6以身前的桌板移开，双手交握放在自己腿上。他其实并不擅长冷战，也不喜欢去读别人的潜台词，他更喜欢把一切都说得清楚明白，至少更明白一点。

  他喉头滑动几下，安静地看着6以：“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

  6以抬起眼皮看他，片刻犹豫后，说道：“你其实不用这么天天来医院。”

  这次6以拒绝人的话说得很顺畅，一点也不艰难，这对于他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难得的进步，只是闻兼明无法为此感到高兴。

  他交握的双手分开，各自握成拳：“是不用天天来，还是不用来？”

  6以看着闻兼明突然住了嘴，才意识到，这句话无疑伤到了他，而他并没做错什么，愧疚开始在胸口蔓延。6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这样，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