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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见尤良木和尤启跟傻了似的，不吭声儿，就“哐当”一声踢倒脚边的凳子。

  旁边另一个男的顺带把桌子也给掀翻了，桌上的水果刀、果皮，还有尤良木刚买的那些肉菜，全都乱糟糟丢落在地。

  “看见了吗？”那个男人还把类似法院传票的东西拍在尤启胸口，“还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然你他妈就等着坐钱债牢吧！”

  这群人凶恶了一通之后，也就呼呼喝喝地走了，所幸他们没打砸东西，只是把客厅的桌椅都踢倒，撕了报纸和日历，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而已。

  尤良木关了门，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八十万......”

  同样的，尤启双目失神，呆滞地摇着头，“八、八十......八十万，可我……我只是挂个名而已。”

  一向憨厚淳朴的尤良木懵了会儿，忽然血红了眼冲过去，双手揪起尤启的衣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乖怂模样，倒像是个濒临疯的人物。

  他牙臼止不住颤抖，浑身骨骼也在颤抖，仿佛置身极寒之地，“尤启！你究竟欠了多少钱？你在外面还欠了多少钱？！”

  “没了......真的没了......”

  “没了？你说没了就没了？我能信你吗？”

  “阿良，你信我，信舅舅最后一回！这真的是最后一，你信我......”

  尤良木摇着头，气虚地喃喃着，“尤启，你要我怎么信……”

  一股灰暗的寒意窜上这个男人的尾椎，他后背贴住了花白的墙面，整个人就这么慢慢地滑落在地，如同一坨毫无生气的烂泥。

  “尤启......你瞒着我，你一直瞒着我......”尤良木红着眼，“这次要不是那些人找上门来，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给人家当什么法定什么代表人的，欠了这么一大钱！八十万！尤启，你到底想瞒我多久？”

  他嗓子疼得厉害，还有很多想质问他舅的，可全都堵在胸口出不来。

  他想知道，这个废人到底有没有把他家人。家人不该是相亲相爱的吗？不该是相互扶持的吗？为什么他的舅舅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债务？

  他很累，真的很累，不想当那个被连累的可怜虫了，不想一直一直再这么衰下去。

  “对不起，阿良，舅舅对不起你……”尤启把头放在地上磕，磕得红肿。

  “你说对不起，有用吗？”

  “我真的不知道会出这事儿……我也不知道那公司开得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就不行了......这个挂名合同是我五年前签的了，我都忘了，当时对方说给我两万块，我就……后来三百万那次，出了事之后，我、我真的没再做这种事了......阿良，我吃过教训的，真没敢再贪这种小便宜了……”

  “可你签过，签了就是签了！现在要怎么解决？”

  “我不知道……”